第一百七十八章

逗逗垂下眼睛，不敢看她。他知道他愧对紫嫣，可是…灵儿，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从失而复得时的满心欢喜，再到彻底失去时的意冷心灰，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对灵儿的感情，才会在灵儿和紫嫣之间不断徘徊，如果，如果当初灵儿没有活过来，他就不会在感情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可你明明答应过我，不杀她”他低声道，却拿不出方才质问蓝兔十之一的底气。

蓝兔秀眉一凝，一些零碎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下意识攥紧了袖角，“你说什么”

逗逗闻言却是抬眉一惊，忽然想起什么来，又马上控制住神情的异样，“没什么”

蓝兔听出他话中的掩饰慌乱之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还是…”她移开目光，手紧紧握在交椅的扶手上。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

逗逗余光瞥见那只手，纤细的指尖因寒冷而微微泛红，如上好的羊脂玉里伏埋的鸽血石，这样完美无瑕的玉柔，却在小指处，残留一段细细的疤痕。

“终究你欠他更多，而我，不欠你们任何一个人”他忽然笑了，眼里却含着热泪。

一盘孤月高悬于寂寞冷穹之上，苍林之上忽见三两只惊鸟一哄而散，一片枯叶随风落下，缓缓落至她脚边。莎丽凛然抬眸，一剑紫光划过清瞳，蹁跹身影已至树梢追上那黑影。

剑锋寒光朝那人瞳孔飞刺来，那人微微侧头堪堪避过冷芒，不过两息间就与她相隔数丈。遥遥相望，莎丽冷笑，一双柳眉倒竖，“阁下既然来了，怕不是这般轻易就能离开”

那人微垂眸扫过她尚还缠绕着纱布的手臂。虽未伤及筋骨，却也经不住大开大合的打斗。一双冷又寂的深眸对上那双月夜之下却不减黯淡的清亮眸光，咬了咬牙。身形一闪便至她身前，一截短刃半露寒光与紫云相接，紫云剑身秀而不柔，招招不乘下风。

他短刃在手中旋了个圈，向她面门虚晃而来，莎丽仰身避过却被斩段一缕青丝，眼见那黑影从自己头上飞过，用力将紫云剑掷出，剑气紫芒划过他侧脸，而那人只远远望了她一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莎丽一个鹞子翻身，足尖轻点踏叶稳稳落于地上，看着空无一物的黑夜，微眯了眯眸子。她收剑入鞘，转过身，却见一熟悉的人影静立于前方。

纯白的衣袂被冷风卷起，眉眼隐匿在黑夜里，不甚清晰。莎丽微微垂眸又抬眸，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紫嫣寂静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游廊上格外清晰，直到走近，莎丽才看清她的含笑的眉眼，“莎丽妹妹”紫嫣笑道。

莎丽方才回以一笑，“紫嫣”她觉得自己方才过于紧张出现了幻觉，怎么会觉得紫嫣可怕。紫嫣从地上拎起檀色的食盒，交到她手上，“这么晚了，妹妹这是做什么去”

莎丽只觉得她手异常的冰凉，于是顺势握住她的手，回以一笑，“我去看看蓝兔，她一天没有吃饭了”又担忧道，“我突然想起来，从你回来，就再也没听你说话，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逗逗欺负你了？这段时间，大家都不是很好，忽略了你，是我们的不是，你心里莫要失落，有什么，一定要说出来才好。”

紫嫣眸色微变，仍笑了一笑，却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她手中抽回，“怎么会”又神色哀伤，“只是见宫主不好，她不好，我又我怎么会好。”

莎丽看着她这般难过，想起种种，心里也万分不好受，“如今我们的境况，正是到了最难的时候，但是，只要大家都还在，就一定会好起来”她眸光温柔而坚定的看向紫嫣。

紫嫣微微侧眸，看向她，“自是”

莎丽笑了笑，眼角几丝皱纹，已经包含了太多的苦涩，她越过紫嫣，正向前走去。

却忽然听紫嫣在后道，“莎丽妹妹，孩子们可都还好？”

莎丽脚步一顿，陌生的不适感再次传了上来，稍作迟疑，才转头看向紫嫣，“有大奔照顾，孩子们很好。”

紫嫣亦看着她，半面在凝白的月霜下，是熟悉的感觉，另外的半面，却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晰。

莎丽转过头，朝着虹猫所在的房间方向走去。也许，紫嫣只是受了太大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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