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覆盖下的黑虎涯,更增添几分冷冽与肃杀。
凌天垂眸看了眼手中黑色的腰牌,掀起眼皮来打量着来人。来人披了黑色斗篷,脸部遮的严实,身后的影子似乎比他更着急,手中长剑已擦着剑鞘出了三寸。
见此,凌天手腕微转,只以两指夹住那腰牌递付,眉峰挑起,冷笑道:“魔教一向干净,见不得丁点儿污秽,我们做底下人的自要小心着些,免得为这么点儿事丢了脑袋。”
为首那一袭黑袍的人自始至终未言语,倒是他身后的影子手骨攥得咯咯作响。
“请。”凌天抬脚,往侧半步,让开一人宽来,琉璃灯下的侧颜俊美无暇。
那一袭黑袍的人微微抬起了头,嘴角勾起一抹弱笑。
凌天看不到斗篷下的脸,只感受到他的视线略过自己一瞬。
未出一言,很谨慎…
看着逐渐隐入夜幕的黑影,许久,余光瞥了眼身边穿着普通的二人,压低声道,“杀了”
说罢,抬脚跟上那夜幕里的背影。
看似不起眼的二人朝凌天垂首抱拳,脸色冷了下来,暗色的腰牌上鎏金的字在灯火下泛着金属的光泽…“魔教 刀”…
他微眯着眼打量着黑虎殿,殿内空旷而肃杀,九级台阶之上,墨玉制四角镂空的长形案几,后置六尺来高的三首墨玉交椅,泛出幽幽暗绿色的光来,自阶前两旁有七彩琉璃六角宫灯依次列下,未点,月光由四方镂空的窗户散进,将整个大殿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霜色,有些微寒。
伴着金属与地面接触的沉稳的脚步声,两旁的琉璃灯依次燃起,感受到来人周遭极为冷冽的气息从身旁经过,他双眉微皱。
黑小虎一撩披风,正坐于主位之上,俯视着来人。
正寻你呢,到自己送上门来。
“不知什么风把徐二长老给请来了。”
徐长青一身苍色广袖长衫,负手而立,脸上的银质獠牙面具在光火下闪烁着寒光,“于你,于我,皆有利的风。不知教主可愿接着?
黑小虎剑眉一挑,嗤笑道:
“只怕是权衡之下,只有魔教才能助你,且于你利更大吧。
玉蟾宫一战,倒是让他看清,徐长青此人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不过他倒是不甚在乎,因为自己也确没什么君子之风,与这样的人在一块儿,只会是沆瀣一气,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徐长青朝黑小虎略拱了拱手,“青诚心与教主合作,无论于我有利无利、利之大小,却总是于教主有利的。”
说罢,他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来,“玉蟾宫一役,虽无十分之八九利,教主却也从中也得了许多好处,比如,大仇得报、金屋藏娇之思。
如此算来,玉蟾的合作还算顺利。”
“教主用了整整十年,让魔教从萧条到如今与武林正派分庭抗礼的局面,从中艰辛,自然只有教主知道。
“教主应当也不想让魔教背着这万世骂名,永远都活在黑暗里。”
黑小虎眸光阴鸷,有轻微的金属摩擦之声入耳,他从腰间拔出一柄雪亮的虎骨匕首,在手中把玩着,“孤平生最厌的就是威胁。”
忽而薄唇抿起,侧脸在月光下透着幽幽的寒意,“二长老既只身前往黑虎涯,想来必是掩人耳目来的,若是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应是无人知晓。”
徐长青确实说中了他的心思,魔教要长久的存在下去,只有两条路,要么正名,要么,逆我者亡!
徐长青稳了稳心神,
他筹备了这样久,自然不是要死在魔教铁骑踏平天下的路上。
血染江山的代价太大,没有人能够承担的起,他的诱饵,就是为魔教正名,黑小虎不可能不顾。
“教主误会了,长青此番是来贺教主大喜的,怎会威胁教主,教主不如先瞧了长青的贺礼,验一验长青的诚心,再考虑合作的事。而且…这份贺礼…还与准夫人有关,我保证,教主一定会对这次合作满意。”
瞧黑小虎无甚反应,徐长青从广袖中取出一绛紫色瓷瓶。
此时阴影处踏出一只脚来,凌天的半边脸隐在黑暗里,抬手将瓷瓶收入掌中,缓缓奉给座上之人。
猩红的液体顺着赤红宝剑的镶槽流淌至剑尖,原本黯淡无光的长剑像是被重新赋予生命的活力,倾刻万丈虹光,剑气灼烫教人不能近之一二。
黑小虎攥紧了拳头,抬眼看向徐长青,眼底凝结起寒霜,冷笑道,“孤还在想是什么能劳动长老大驾亲临黑虎涯,原是这样。”
“仅凭这剑气,就想说明虹猫还活着?孤记得,好像麒麟血也能让这剑重焕青芒。”
徐长青嘴角勾起,向四周看了看,
黑小虎抬起手,示意身后的眼睛。
随后有人在徐长青身后放了椅子,徐长青一撩衣摆坐下,双手交握直视黑小虎。
“众所周知,虹猫已经死了,但长虹剑主不会死。”
“哦?二长老倒说说看,”
黑小虎的手指划过虎骨匕首的刃端,看着寒光在雪白的刃间流窜而过,眼底的厌恶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虹猫没死。”
黑小虎手指一顿,眼光锋利如刀射向徐长青,却也正了正身子。
徐长青下意识摸了摸右脸上的银质獠牙面具,里面,是他最见不得光的恐惧。
“长虹择主,他不再是长虹剑主,而且,新人我们也已经知到,这血就是那孩子的。”徐长青抬手指了指玉案上的绛紫色瓷瓶。
“但是,在下觉得就算虹猫不是长虹剑主也并不影响他继续阻挠教主实现霸业,教主觉得呢?”
“那你为什不直接杀了他,他活着,可是个麻烦,不光是孤的麻烦。”黑小虎暗中剑眉微挑,将眸底的杀意掩藏的很好。
“他现在还不能死。”
徐长青伸出两根手指,盯着黑小虎,“一,他死了岂不是如了教主的意,而我又有什么筹码再能和教主平心静气的坐着交谈呢,而且,他不在我手上,生死不由我决定。
二,他死了,这新任长虹剑主岂不是要’胎死腹中’?这武林少了谁都不能少了长虹剑主。”
“还有最后一条,”
徐长青忽然又伸出一根手指,戏谑道:“这江湖人尽皆知,长虹冰魄,佳偶,天成。”
幽暗中,匕首放置在案几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忽然利刃破空之声穿风袭来,徐长青眉间一紧,那柄虎孤匕首刺穿了他面具上的细绳,银色的獠牙面具伴随着清脆的声音落在地上,将他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光线,那是半面遍布着灼伤,疤痕的丑陋不堪的脸,与他右边儒雅的面孔格格不入的脸。
他捏碎了椅子的扶手,几次喘息才教自己稳下心神。
“二长老,”黑小虎向后靠在交椅上,神色很冷,眼中的不屑厌恶清晰的显露出来,他打量着徐长青扭曲的脸孔。
“你有话不防直说,不然再晚点,孤的耐性可就耗尽了。”
“长虹剑的伤可没这么容易好,面具带的久了,是会烂的。”黑小虎冷笑道。
“教主想要武林归顺魔教,七剑必是你的障碍,而七剑之首,现在就在司徒傲那儿,你帮我夺了通州城,杀了他,杀了七剑,武林盟主之位我会拱手献上。”
黑小虎握住剑柄,伏在白皙手背下的青色血管隐隐凸起,缕缕焦烟自他右手处升起。
他盯着长虹剑,忽扬剑劈开一道虹光。
好一招长虹贯日,徐长青大惊,踉跄数步才稳住身形,抚胸咳出一口鲜血。
还未站稳脚跟,胸口一沉向后倒去,长虹灼热的剑气就抵在他脖颈,黑小虎的膝盖抵至他胸口,眼中杀意凛然,
“孤很早就想杀了你了,徐弦月。”
“你不过是武林盟主捡来的一个病秧子当作禁脔来用,何时得了通天的本事,摇身一变成了武林盟主。”
徐长青一只压在心底的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去忽然就被黑小虎翻出在光下,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怕光。
他赤红着双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管是什么手段,到了我手里的,就该是我的。”
他忽然又笑了,露出满口的血牙,“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看看杀了我,你的蓝兔宫主是不是就会顺从的跟你上床。”
黑小虎冷笑一声,抬起长虹剑,一剑刺入徐长青的左胸,到心口时剑偏了方向,距离心房右侧三寸刺穿,尺度把握的极好,恰好避开他心脉位置。
“杀你太容易了。”
他拔出剑,嫌恶地在徐长青身上擦去剑上的血迹,“孤倒挺佩服你,受了那老东西那么多折磨,能忍到现在,也算得几分忍辱负重。”
黑小虎面上恢复了一惯的冷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道,“若不是司徒傲杀了老盟主,怎会有你的今天。你这么做,倒还真对得起他。”
“如若没有他,我又怎么会有那么不堪的过去。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要他的命。”
鲜血从黑小虎右手紧握住剑柄的指缝间滴落,他手上的皮肤被烫粘在剑柄上,发出焦灼的气味。
长虹剑的剑身反射出一双满含杀意的眼睛,是他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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