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旱情【二】

韩非被这一路的景象多少影响了状态，被南嘉的发现一点，立刻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直起身子，看着无垠的四方农田里枯死的庄稼，眉目凌厉道：“问题就出在农田里，或者说，是农田里的土壤。”

天灾从不怜惜任何人任何物，若有天灾，必然一视同仁。而若只是农田出了问题，那南阳此番劫难，只怕事在人祸。

韩非手指捏起，攥而为拳。

“土壤？”南嘉不知道韩非突然激动什么，捏了一撮田边的土，手指碾了碾，土壤松软绵密，虽不算良田，但也不会贫瘠到颗粒无收的状态。

两人这边正在观察农田，橘络刻意的粗声从另一头传来：“公子，有一群灾民在朝这里来！”

刚到南阳就有灾民朝他们聚集？南嘉可不会认为他们是来找韩非这个“韩青天”的查案的。起身站在韩非身侧，左手压上了剑鞘。

被一只手摁住了剑身，南嘉朝韩非看去——

韩非摇了摇头，看着赶来的灾民们，眼底是一片苍凉之色。贸然动手，只会激化矛盾，他来此查案本就是为了南阳百姓，便是要动手，也该是和幕后之人。

读懂了韩非的意思，南嘉松开了握着佩剑的手。对着正在着急的橘络摆了摆手，橘络带着另外三个家仆立刻跑过来围在韩非身边。

灾民很快聚集在了他们附近，手持农具，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南嘉站在韩非身边，高声喊道：“王上听闻南阳灾情，特派司寇大人前来查案，尔等有何异议，大可向司寇大人请奏！”

灾民没再前进一步，各个面面相觑，有些在下面窃窃私语，似乎在议论韩非。南嘉耳力好，听清内容之后眉头微皱。

韩非上前一步，朗声道：“南阳灾情，我一路都看到了。待我稍后将南阳灾情呈上便会开仓赈灾！另外，今年赋税，王上体恤百姓，也会减免。还有，但凡协助本大人调查出灾情原因者，官府定然会依功行赏！”

报明身份，许诺灾粮一定会拨下，先尽量抚平民众的暴躁戾气；再给出悬赏，陈明官府此次查案的决心，顺便想要调起民众积极性配合调查。这样的做法让南嘉内心点头，只是就她刚刚隐约听到的底下人窃窃私语，民众对官府的信用度恐怕并不乐观……

果然，原本听到韩非许诺后气氛原本缓和了一些，突然一个不满的声音传出，灾民又开始哄乱起来：“等、等、又是等，你们当官的只知道糊弄人，我们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

“是啊！”又一个声音传出：“赈灾粮还不发，我们都要活不下去了！”

方才第一个发出不满的灾民立刻举起手中的农具，对着四周挑事喊道：“左右都是死，你今天要是交不出粮食，就别想离开！”

“对！”

“交出粮食！”

没有主心骨的群体中，一旦有人提出了一个状似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就会受到所有人的推崇，不是因为他们还有辨别的能力，而是这个提议恰好符合他们内心的欲望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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