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故事中映射的不只是故事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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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生活总是以学习为主的，古有记载的到这里总是省略，后人翻拍的剧情总是多加上马文才的情节，容易讲成三角恋。但南嘉今天不是要她们聊狗血三角故事的，有没有马文才都不重要，梁祝悲剧的源头从不是只因为一个马文才。南嘉避开这方面东西，选了徐老怪的电影《梁祝》中的一些剧情稍加修改后进行讲述。

祝英台与梁山伯一同读书，闲暇之时也会相约去学宫后的山中踏青游玩。一日两人遇到一个仙风道骨的前辈，三人同行一路，梁祝二人也知道了这位前辈年轻时也是齐鲁学宫的学生，只是后来喜欢上了一位女扮男装前来读书的同窗，二人因为家世之差被分开，同窗嫁到了会稽的一户富庶人家再无联络，而他也因此看破浮华，也不再去求取官做，转而四处漂泊，至今已有十七载了。

听完故事的祝英台似有所察，没有说话，在低头思考着什么。而梁山伯并未看到她的表情，没有想到另一层，就将祝英台也是会稽人的事情脱口而出。

“前辈问了祝英台姓名，而后笑着问英台：‘那这位祝同学，你认不认识一位姓单的人家啊？’

祝英台心中的猜测在这一时间成了定论，她的母亲就是姓单，年轻时也在齐鲁学宫女扮男装求学。

可是祝英台还是有事不明白，她不知道母亲年轻时的故事，就认为是前辈没有去抗争和母亲在一起，就反问他：‘那前辈您就是为了这件事而躲起来的吗？’

前辈并不生气，反而哈哈笑了两声回答道：‘我没躲起来。’

祝英台直言不讳：‘出世和躲起来没什么两样。’

前辈背过身去，看着山上的瀑布说道：‘周公为规范诸侯的行为而作《周礼》，认为王公贵族日常生活与国家大事的处理都要遵守相应的礼仪。但后来戎狄攻破镐京，幽王自焚，平王就只能东迁到洛邑，戎狄蛮夷侵占了西方故土，眼看着诸侯的势力日渐强盛，纲纪紊乱，违礼、僭礼之事层出不穷：郑庄公繻葛拒周、诸侯争霸、田氏代齐、三家分晋、商鞅变法、徐州相王……先称候的就要排挤后称候的，诸侯和世家要互相拉拢，所以婚嫁就讲求门当户对，我没躲起来，只是站在门外看着他们。’

前辈再次问道：‘祝同学，你认识那位姓单的吗？’

祝英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踌躇道：‘我……我们……我们是亲戚。她嫁了一户有钱人家，管理全家上上下下的事务，生活的很富裕。’

前辈眼神通透，点点头连称了两句好：‘各人做自己开心的事情就对了’。”

南嘉看着红莲在讲这一段，她清楚未来的韩非会永远离开他最心爱的妹妹，红莲也会成为韩王或者她四哥拉拢姬无夜的筹码，正如红莲自己说过的——“我以为可以陪我的人离开我，我以为可以依靠的父亲把我当棋子。”那一场寒梦，或许未来的赤练也从未醒来。

但是现在的红莲还没有经历那一切，她的眼底闪烁着的光彩，正如韩非所说的是“云缝间透出的一缕阳光”。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祝英台才刚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收到了家中的传书，说是家中有急事，要她速速赶回家中。这个时候梁山伯也得到了一位大官的赏识，给了他一个县令的官做。

十八相送，十八里相送到长亭。

……

“祝英台背过身去，心中酸苦，只是问他：‘你是不是以为刚刚抱着的是个男孩子？’

梁山伯看着她的背影，虽有挣扎，却还是坦诚道：‘我早知自己刚才抱着的不是个男孩子。’

……

两人约定，等梁山伯上任之后，就到会稽祝家庄，到她家里提亲。”

梁山伯如约，选好吉日带着聘礼前去提亲，却正好碰上马家的纳吉队伍。

……

祝员外将祝英台许配给了马家，事已成定局，从一开始，梁山伯就在祝家人的选择之外，而在这个时候，祝英台的意愿也就如同一粒微尘，掀不起任何水花。

“纳吉的队伍还没走完，祝英台换下礼服一路跌跌撞撞跑到花园亭中，看到梁山伯还没说话，就听到他说：‘英台，都到了这个地步，再这样下去，我们是在骗自己呀！’

祝英台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将面前桌案上的杯盏打翻，急切道：‘我们没骗自己，他们怎么打算我不管！你不是也说过，对跟不对都要有选择吗？现在就要做出选择！难道你忘了在十里长亭，我跟你怎么说的来着，我已经决定要做你梁山伯的人了。’

梁山伯看着她，他明白她的坚持，也明白自己的心，只是现实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改变的了：‘英台，我永远都记得，但是就算过的了祝家，那马家呢？’

马家是王族公卿，定下了祝英台就绝对不可能放手，祝英台不是不明白，但是她不愿意，祝英台看着他，做出了选择——

‘山伯，我们逃走吧！’

且不论梁山伯当下心中如何波澜，单就躲在一旁的丫鬟听到这离经叛道的大逆言语，就是心中大骇！”

前面的剧情听得听雨阁中半分言语不发，除了南嘉的声音之外就只有阁中众人呼吸的声音。

所以经典之所以被称作经典，就是能够迅速勾起听众的心弦，让听众能够迅速融入故事当中，于是就在南嘉说出梁祝二人要私奔却被丫鬟偷听到的时候，阁中众人都是大惊，想起南嘉一向的爱情故事结尾，心中一紧，有几个姐妹都不忍的捂住了脸。

橘络心中叹息，知道照这个走向这故事又是个悲惨的结尾，已经提前为故事的主角怅然了，不过可能是听习惯了，倒也没了一开始想把弄玉摁着打一顿的想法。橘络偏过脸，想问问这位小公主的感受，却见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依旧紧紧盯着讲故事的小玉儿，眼中十分期待。

橘络把话呑回肚子里，不由得有些替上头继续开讲的南嘉担心了。

……

私奔自然是失败了的，梁山伯在暴雨之中被祝府的家丁打到没了声息，祝英台向父母的反抗也是失败了。一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将她的所有意见打回了原地，她只能任凭自己成为被摆布的玩偶，被关在房间里，看不到太阳，更逃不出这森森囚笼。

“祝英台在被关之前放走了房中鸟笼里的一对小鸟，小鸟在她身边转了一圈然后顺着窗户飞了出去，飞上了屋檐，想要飞出那片四方的囚笼。

她伏在窗口，满怀憧憬地看着那对鸟儿飞上房檐，却被一根竹棍打落。祝英台惊痛万分，挣扎着想要从窗户伸出手去，却被一块木板封住了窗户，被阻挡住了最后能够看到窗外的视线。”

……

禁闭将祝英台逼得形容憔悴面如枯骨，祝家担心她这样上不了花轿，祝母便去了梁山伯家中，逼迫他写一封书信断了祝英台的念想。

“祝夫人看着被侍女搀扶出来，面色青黑的梁山伯，对他说：‘太好了，你这么年轻应该趾高气扬，为人所不能为之事，你跟英台，相处不过三载，感情不会太深，很容易放下的。希望你能写封信给英台，说明你的胸襟不止儿女私情这么窄。’

梁山伯推开侍女的搀扶，强撑着身体与祝夫人对峙道：‘我不会写的。’

祝夫人面无表情，反问道：‘你不写？’

祝夫人步步紧逼：‘你以为愤怒就可以改变跟英台的命运，你以为很不满楚人就会忍让南边的越人？’

‘要怨就怨你们生错了地方，生在了这个诸侯争霸礼崩乐坏的时代！生在了这个越国弱小而楚国强大的时候！人人都这么虚伪迂腐和势力。’

‘要怨就怨你们太多想法，年少无知到了以为你们不喜欢就可以改变周围的人，以为靠你们两个就可以改变这个时代！’

……”

听雨阁中，死一般的寂静。

南嘉复述这段对话的时候，心中又何尝没有震惊与反思呢？梁祝从不只是在讲爱情，还有时代。个人的选择在于时代的禁锢下，显得那么的无力，亦如同她和他们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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