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刚琢磨着选秀的事情,皇帝太后皇后便已经定下选功臣之家有适龄的女子入宫。
嬿婉含笑道对皇帝道:“皇上只打算在功臣之家选,倒是少纳不少妃嫔,确实省了一大笔银子来。"
皇帝似笑非笑斜斜看她一眼:"听你这么说,这也确实不失为勤俭持家的好法子。"他微眯了眼,望着窗外满地浅浅的阳光,道:“眼下诸事繁多,也费不起那个心力劲儿。先让皇后看着安排吧。"
嬿婉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气,慢里斯条道:“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自然是她拿主意就是了。不过话说回来,菀嫔也是出身功臣家的女子。”
皇帝道:"莞嫔,今年已经晋封过了。"
他说话时眸中波澜不兴,嬿婉释然地笑了。
几日后,六部同议敦亲王的罪状,共八大罪项:藐视君上、背负先皇、结党营私、紊乱朝政、阻塞言路、殴打大臣、别怀异心、滥用武功。条条都是罪大恶极的死罪。
皇帝道:兄弟手足,不忍杀之令先帝亡灵寒心,故朕不忍加诛,姑从宽免死。着革去王爵尊荣,贬为庶人,终身囚禁宗室禁府,非诏不得探视。
而其福晋贝子和恭定公主一应贬为庶人,不过皇帝和太后允许她们继续留居敦亲王旧邸了。
对于年羹尧他也并没有放过的意思,毕竟敦亲王曾向年羹尧借兵,只是密函被允礼给拦截下来了。年羹尧虽未发兵,但与敦亲王有不浅的勾连乃是事实。
而年羹尧又正好在请安折子里错将“朝乾夕惕”误写为“夕阳朝乾”,皇帝认为他是故意为之,有大不敬,将折子退回。
贵妃册封礼后的一天,嬿婉在去御花园的路上与年世兰相遇。
年世兰穿一件猩红的织锦皮毛斗篷,盈然而立。见了她只澹然施了一礼,静声道:“贵妃娘娘万安。”
嬿婉问她:“华妃刚见过皇上了?”其实这些日子华妃一直想为她哥哥求情,但皇帝都一直没有见。华妃如今也只是强撑着过日子罢了。
"柔贵妃安佳氏,得天所授,承兆内闱,望今后修德自持,和睦宫闱,勤谨奉上,绵延后嗣。"年世兰一字一句的念完,冷笑一声:“没想到竟是你成了贵妃,可即便成了贵妃又如何?焉知本宫今日不是你来日?”
嬿婉不防她这样说话,随即温和笑了:"华妃难道不知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道理?华妃如今连自身都周全不了就别为本宫来日来日担忧了。”风吹起她的斗篷,露出一弯天水碧的裙角,斗篷上的衣带微微飘舞,更衬得她宛如碧潭春水边一朵雅洁的水仙,明净而芬芳。
曹琴默早在阁楼里泡好了茶等她来,见了她便直接开口郑重说道:"丽嫔准备告发华妃,皇后和菀嫔也都私下找了臣妾当日木薯粉一事,臣妾也已经应下了。"
或许是嬿婉的平声静气感染了她,她原本的忐忑不安之情也稍稍平复了下来,坐下与她一同吃着茶慢慢说话。
曹琴默感叹道:“华妃利用温宜为自己夺皇上的宠,臣妾自然是恨的——可是若不是她襄助,当年嫔妾还怎么有生下温宜的命。”
嬿婉如常微笑道"这话你和皇上说去,皇上会体谅的!不能周全所有人那便先周全自身。"
曹琴默长长松一口气,道:“臣妾知道该怎么办了。”
年羹尧被罢官削爵,后宫也开始对年世兰发难。
丽嫔告发了年世兰与年羹尧交结大臣贩卖官职,让人推眉庄入水,曾逼迫让她试图在嬿婉药中下毒无果又在撵轿上动手脚致使嬿婉早产以及残害其他妃嫔等秘事。
她一心想着戴罪立功,各种事情都说的十分详尽。年世兰哪里按捺得住性子,甩开宫女的手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对着她的脸就是响亮一个耳光。
皇后怒喝道:“华妃你这是做什么!在本宫面前不得放肆!”
年世兰理也不理皇后,揪着丽嫔还要再打,忙被一众宫女内监死命拉开,口中犹自大骂:“好贱货!竟敢出卖本宫、血口喷人,枉费本宫多年来厚待于你!”
曹琴默听言如老鼠避猫一般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皇后立刻抓住机会,冷冷道:“记下,是华妃自己说的,与丽嫔过从亲密。因此丽嫔所说可信。”说罢语气肃然:“剪秋去回皇上,着慎刑司急审翊坤宫人。”
年世兰愣了一下她很快回过神来,目光静静扫过在座嫔妃的面颊,目光之凌厉,让人不觉为之一震。她的目光最后落在甄嬛身上,厉声喝道:“是你?是柔贵妃和皇后?还是你们之中的哪一个?指使她这样老诬陷本宫!”
甄嬛平静回视她,淡淡道:“没有谁要诬陷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年世兰愤怒指着众人道:“你们——一个个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啊!……”
皇后的唇划起一道平缓的弧度,打断华妃道:“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看你这个样子本宫也不能问什么了。先回宫去吧。”她顿一顿,又道:“别像个市井泼妇似的,怎么说你还是华妃。”
华妃的宫女扶着颓然失色的她离去。
欣贵人快意地说道:“受她的气这么多年了,终有这一天,当真是痛快!”
嬿婉道::"欣贵人要是早有这份直爽就好了。"
欣贵人讪讪不再说话。
皇后看向嬿婉道:“柔贵妃,这件事牵涉到你,你有什么要说的?”
嬿婉起身行了一礼,一字一字清晰道:“臣妾一切都由皇上,皇后娘娘做主。”
当日之事,皇后许是有什么顾及,只是安排了一些带有青苔的石子,想让她受惊。但或许是不甘心,才又露给华妃,而华妃也不负她所望出手更狠厉决断。
只是她命大,最终无事。
对于华妃嬿婉自然也是深恨的,可她更知道不能做的太过,在一点她曾在如懿身上吃了大教训。左右宫中想让年世兰死的人那么多,何必她来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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