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梳妆,惜柳帮她梳理好发髻,从盛放着首饰的木盘里挑了枝珍珠莲花步摇,长长的碎玉和珍珠镶成一朵朵盛开的莲花,又以黄玉为蕊,碧玉为叶,精巧无比。
惜言拿着一斛螺子黛进来:"娘娘,这是皇上新赏下来的。今日波斯国进贡的只有三斛,姜忠敏便去请皇上示意。皇后,华妃,娘娘各一斛。"
"放这吧,皇上的胸膛如今都快成菀贵人一个人的枕头了,难得还能想起本宫。"
惜言肃了神色道:"小主实在无需妄自菲薄。后宫妃嫔各有所长,但都系出名门,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而娘娘柔媚缠绵正是皇上身边所缺少的。凡事因稀而贵。皇上是君王,可也是男人,哪能不惦念呢。"
嬿婉微笑看她:“可不就有个不惦念的。"
惜言也笑:"娘娘哪怕是拿好话哄哄人呢。"她低声道:"如今都在园子里,等回了宫就隔道宫墙就不好找机会了。"
"这事你怎么比我还急?"
惜言道:"以前府中添了人,不管最终能不能生下下,但少则两三月多则半年就有喜讯。娘娘进宫时间也不短了。"
惜柳也道:"华妃最近不是把温宜公主养在身边,时不时借口请皇上过去吗?"
嬿婉道:"是的抓紧了!毕竟本宫不一定能一胎就得皇子。本宫可不想废了四阿哥,彻底便宜三阿哥。"
十六那夜,嬿婉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的被衾凉凉的,仿佛是下雨了,风雨之声大作,敲打着树叶的声音哗啦哗啦响。
听到外间隐隐有嘈杂声,惜柳今来道:"是皇上从华妃宫里出来冒雨来陪菀贵人了。"
"皇上对菀贵人可真有心的!"嬿婉静了片刻忽然掀了被子起身:"去桐花台,告诉王爷他若不来我就找旁人。"她知道他今夜是在的。
风雨之声大作,已经荒废的桐花台在风雨萧条的漆黑夜里听来似有呜咽之声依稀穿过,伴着冷风凉雨,如孤魂无依的幽泣,格外悲凉凄厉。
一路过来冷雨斜斜打到她衣衫上,即便打着伞也是无济于事。
嬿婉看着来人笑问:“王爷来是不想我找其他人,还是怕我脏了这桐花台?”
允礼的目光只凝在她脸庞上:"娘娘不该这般自误,万不可一错再错。"
"刚刚皇上冒着雨去看菀贵人了,此刻她应该正在婉转承欢吧。"嬿婉转过身,只伸手在窗外接了雨丝在手,那样凉津津的雨。片刻,回首轻笑道:"若登上皇位的是王爷,那如今不管甄嬛还是嬿婉都该是您的。"
"本王有时候很庆幸自己并非帝王之身,私以为若多娶妻妾只会使其相争。娘娘今后莫再说胡话了。”
嬿婉自然懂得宫闱女子斗争,不管你曾经有过多少恩宠,依旧是一朝定荣辱,成王败寇。
她走近一步,轻声道:“王爷,当真的没有一点不甘心?"
他静默,她亦静默。风声在树叶间无拘穿过,漱漱入耳。
台上清风徐来,鬓发被吹得飞拂,衣衫作响。嬿婉解了扣子,任由夜来湿润的空气安抚着清凉的肌肤。
"够了!"他拉住她的手,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皇兄对你恩宠不薄,你早晚会如愿有孩子的。你和皇兄的孩子。祸乱宫闱乃是死罪。"
"果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王爷舍不得我死呢。"
他闻言微微一愣:“那日之事我已经忘了,今后也不会再提起。”
“不知王爷说的是何日何时何地的事?嬿婉也已经不记得了。”见他神色僵硬,嬿婉忍俊不禁"这么好的雨夜,正是重温旧梦的好时候,王爷可别辜负了。"
见他无动于衷,嬿婉嫣然转眸:"王爷身上好大的酒气,是喝醉了还是没有暖气香便不能……。"
被他伸手捂住,嬿婉舔了舔他的手心:"王爷,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微微用力一挣,肩头轻薄的衣衫已经松松的滑落了半边,直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绯红的肚兜更显得肌肤腻白似玉。
他的嘴唇滚烫,贴在肌肤之上密密的热。
她轻笑一声,道:“王爷比皇上温柔呢……皇上喜欢更用力些……”
他只一笑,两人身子一歪已倒在了榻上,有些生硬的疼。嬿婉十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席子,再难完整地说出话来。
随风摆动的灯笼隔着窗户斜斜射进来,满屋子的光影疏离,晦暗不明,像在迷梦的幻境里。
嬿婉悄然起身,理了理衣裳,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发。
他已经醒了,手臂枕在颈下,半枕半靠着静静看着她,目光中分明有着无尽的依恋缱绻,近乎痴怔的凝睇着她。"本王又被你给骗了,旁人可没有你这么大胆子。"
"王爷风流倜傥,旁人自是比不上的。"嬿婉婉转斜睨他一眼:“谁让王爷关心则乱又为色所迷呢?”
他神色认真道:"没有下次了!"
嬿婉静一静气,方道:"上次是迷香所致,这次是酒后乱性,王爷绝对从头到尾没生什么心思行了吧。"
他有些无奈:"你当真就没一点害怕?"
嬿婉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自然是怕的,所以今后我和孩子都要王爷保护了。"
她家世低微,皇帝若有选择,她的孩子难免要被排在后面。宫中无人相帮,朝中无人可依,那她就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找个依靠来。
他一惊,转瞬间神色恢复正常,沉声道:"我之前和你说过不问后宫,不涉朝政。你既然在射箭时提醒我,便该知道是什么缘由。"
嬿婉心下顿时松快,这人果然不是风流过后就无情之人:"我知道,我也和你说过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我与你的孩子。"她声音放得极柔和:"我真的没有太大的想法,是怕有人用害沈答应的法子来害我,所以得真的有了孩子才放心。宫里的夜总是又长又冷,有个孩子在身边陪着也不至于太寂寞。"
"太医院有个御医叫张永清,你若有事可以找他!"
嬿婉微微点头,表示记下了。
他拿走她身边的梳子,轻声道:"现在回吧,这里凉。"
嬿婉见只是普通的桃木梳子,并无什么标记,便留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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