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挨到下车,母亲还来不及叫那个男人,男人便随着人群下了车,三晃两晃便不见了。母亲轻叹一口气,忙扶了林霁和父亲下了车。肚子里的东西此时已被吐的干干净净,嘴里一阵阵发苦,脸色又差。父亲看车站边刚好有小吃部,带林霁去吃了碗馄饨。鲜香滚热的汤水下了肚,林霁才觉得好受些,又在小吃部呆了一会,林霁终于有了些力气。
桦甸市果然是繁华的。商场里的东西琳琅满目,尤其是那镶嵌着各色水钻的头饰在商场特有的灯光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不停地吸引林霁的目光。
到家电城买了彩电,又四处逛了逛,母亲问林霁想要什么,林霁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将手指向那光华璀璨的头饰。母亲去问问,价格贵的有些离谱。母亲看了看林霁,想了想,还是没有买。林霁心中有些失落,却没有说什么。
出了商场,路过一处露天市场,竟意外也看到了那种亮晶晶的发卡。虽然和商场看到的不大一样,但价格便宜,林霁选了一款两颗心挨在一起的,母亲很痛快的给买了下来,拿回家林霁才发现,和在商场看到的很不一样。在灯光下,只是亮的一片发白,并没有那种光华璀璨的感觉。欲求不得,这也直接导致了当她自己有经济能力时,一度疯狂的去追求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戴在头上、颈上、手腕上……虽俗气,她却乐此不疲。
坐上回家的客车时,已经很晚了。是因为车坏了而耽误了时间,公共汽车驶出桦甸,天便已经擦黑了。夜色中,与公路相临的一条铁轨上,一列火车飞驰而过。原来火车竟可以跑的这样快。林霁从小到大还没有坐过火车,只是电视里见过那种载人的客运列车。那长长的,军绿色的车厢,让人看着就那么神往。
等到了家,已是夜晚了。虽然不是第一次买电视机了,回到家,父亲还是迫不及待地将电视拿出来,接上天线和VCD。当清晰多彩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时,林霁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春节时,家中还添了一件喜事。养了近两年的小兔子下崽了。
这小兔子是林霁还上小学时从别人家领养的,林霁还清晰的记得,那是一年春末夏初,杏花谢了春红,长出一树嫩绿的叶子。豆角、黄瓜开始爬蔓,碧绿的枝蔓盘旋在篱笆上,羞涩地开出小花。
吃过晚饭,母亲在厨房收拾碗筷,林霁端了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看日落,柳枝摇曳。
“走,妈带你去个地方。”母亲从屋子出来,还在用围裙擦着手。
“去哪里啊?”林霁疑惑地看向母亲。
“带你去串个门。”母亲将围裙放在院中的花墙上,披上外衣。
母亲傍晚时,常带林霁去串门。在这镇子上生活了几十年,亲戚朋友也很多。往往一天串一家,都能串个十天半个月的。相熟的几家林霁常去,是认得路的。可今天去的这家走的是全然陌生的一条路。林霁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跟紧了母亲的脚步。
转过个巷子,母亲在一家小院门前停下脚步。
小院地上铺着红砖。大概是年代太久远了,红砖有的已经断裂,呈现出岁月积淀后的暗红,有的地方还长出了碧绿的青苔。小院的东侧是一片菜地,此时已是一片生机勃勃。小院的西边是一个茅草棚,下面有一个大约两米长的铁笼子,里面的东西一下子吸引住了林霁的目光。
那是一群圆滚滚的小兔子。白的、黑的、灰的……十几只的样子,相互挤着,打闹着,生气十足。
“喜不喜欢,要不要选一只?”与母亲相熟的阿姨笑眯眯地看着林霁。
“嗯。”林霁拼命地点头,她太喜欢这一群小兔子了。
“那就自己选一只吧!”阿姨爽快的将大权交给林霁。
“这只活泼,来这只吧!”母亲指着一只白底棕黑斑点的小兔子说。
“还是要这只吧!白白的,你看眼睛跟宝石一样。”阿姨指着一只雪白的小兔说。林霁定睛瞅了瞅,果然双眼红红的,亮晶晶的,可似乎它也不是林霁想要的。林霁忽然在笼子的一角发现了一只令他倍感亲切的小兔子。
那是一只蓝灰色的小兔子。一身皮毛同其他小兔相比,有些略长。瘦瘦小小的,蜷缩着身子,半眯着眼睛,任十几只小兔子蹦跳着从它身上踏过。不知为什么,看到它,林霁就仿佛看到了在班级里备受欺凌的自己。
“就要它吧!”林霁一指那只小灰兔。
“这只啊……”阿姨似乎有些难为情。
“怎么了?不行我们就不要了,或挑只别的。”母亲并不以为意。
“不,不……”阿姨连连摇头。打开兔笼将那只小灰兔轻易地就抓在手里。“它太瘦了,总挨别的小兔欺负,拿回去怕养不活。”
林霁已满心欢喜地伸出双手去接那小灰兔。母亲看出林霁的喜欢,笑着说,“没事,孩子喜欢就让她抱回去,养的好不好就是她的事了。”
林霁只管爱怜地抱着这只小灰兔,母亲说的话她并未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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