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过一段时间,炼完蛊后娘亲都会定期给我一碗酸梅汤,说是解解暑。可她那时的眼神现在回忆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娘亲很少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所以那时她的神情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会记错。每次我捧着汤碗时,视线被碗沿盖住一半,就会发现娘亲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睛突然充斥着悲伤,盯着我慢慢喝完一碗汤,我咽一口,她眼底的悲伤就更浓些。我不明所以,只想着是不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也从未问过原委。
我现在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伤心了。看样子,我可能从来就不是天生长得慢。
我挣扎着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因为长时间吃不下东西,虚弱到开口说话都很困难。我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道:“大概是我娘亲下的药。”
过了一会儿,我又补了一句:“但她不会害我的。”
也许这个消息有点超出意料,他们两个一下子谁都没有说话。就我这副样子,就是细问我也没力气回答,黑瞎子几次开口想说话,又只得先作罢。
那一小段时间里,具后来黑瞎子说,我就像沾在床上的一张小纸片,似乎窗口吹进一阵风就能将我彻底带走。
最严重的时候,我的情况已经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了,黑瞎子和张起灵就轮番守着我,寸步不敢离开,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我自己。到最后我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已经开始出现幻觉,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七天,最后一天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好舒服的梦。
梦里所有痛觉从脚开始一寸一寸消失,我只感觉到一阵麻木,却比钻心的疼好受了不知道多少。我似乎忘却了很多东西,只觉得自己在奔跑,脚步变得越来越轻快,像在飞一样,穿过山林,穿过河流,回到了我曾经的家。
梦里家还在,我欣喜万分,想推门走进去,刚打开一点门,就看见了娘亲的脸。
是她炼蛊前的样子。肌肤赛雪,唇红齿白,穿着自己染的红布衣裳,美得惊心。我大喊了一声“娘亲!”她就凑在门缝上笑盈盈地看着我,眼底还闪着泪花。
我多想扑进门里抱抱她,和她说说她的姑娘都受了什么苦,可我不管怎么推门,娘亲都用身体挡住了木门,不让我进去。
我很不解,看着她问道:“娘亲,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好想你,真的……”
娘亲哽咽着,几次张口没能说出话,良久才闭上眼睛,艰难地开口道:“姑娘,娘亲不能让你进来,娘亲……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呢?不会的,娘亲就站在这里呀。我刚想开口反驳,娘亲就睁开眼,直直地盯着我看,幽幽说道:“姑娘,想想,好好想想……”
我看着娘亲的眼睛,有些不解,可随即一张枯瘦可怖的娘亲的脸突然在我脑海中闪现,和眼前这个娘亲重合,吓得我后退了几步,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涂满我的血的骨灰坛,细白粉末静静躺在里面,长眠于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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