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先前就会跳舞,人又极度聪明,即使完全只能靠文字描述,她也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复原了这支舞,并且跳得非常漂亮。有时候她跳着舞时看向他,甚至会让他有些晃神。
她跳舞时,那个小小的婴儿就被安放在旁边的屋檐下,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愉悦,有时还在那儿傻傻乐着。
阿婉第一次完完整整地跳完了这支舞时,天色已是傍晚,天上的夕阳翻涌着层层叠叠的色彩。她走进屋里拿出来一小罐烧酒,拍掉封土,就着罐子喝了一口后,递过来给陈皮阿四。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喝着酒,周围静到能听清对方咽酒的声音。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阿婉对他指了指一旁的桃树,轻声道:“等第一朵桃花开了,你就走吧。”
“陈皮,你不属于这儿。”
他的动作僵了一下,但没有说话,只是一口闷了剩下的所有酒。
那棵已结了不少小花苞的桃树,就在残霞下摇曳着。
花开在三月,好像那个月还是那小婴儿的生辰。天气彻底回暖了,梦也终究该结束了。
临行那天,陈皮阿四把那个乌玉项链送给了阿婉。她也没说谢谢,只是看着他笑,然后毫无预兆的把微凉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额头上,向他倾过身体,踮起脚,吻了吻她自己的手背。这一个吻算得上是虔诚的,毫无旖旎意味,但那突然凑近的身躯和一阵温热的气息,还是让陈皮阿四有些发懵。她随后放下手,向他解释道:“这是先前族里的仪式,象征最高的祝福。”
“趁着天色早,你走吧。”
陈皮阿四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脚会那么沉,身后的目光像两条锁链一样,紧紧束缚着他的步伐。
这一走,怕是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眼睛了。最终他一股热血冲上头脑,烧红了眼睛,在踏出门槛的前一秒回过头,朝阿婉跑了过去,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你跟我走。我护得住你,有我陈皮阿四在,谁敢伤你我杀谁!”
他手上没收住力气,应该已经把她捏得很疼了,但她神情没有任何痛苦,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陈皮,我没办法回头了。”
“你走吧。”她用尽全力往回抽着手,虽然她的力量在他面前显得特别渺小,但僵持了一会儿后,陈皮阿四还是松了手,慢慢转过身,走出了这个小院。
就在他离小院已有些距离的时候,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很轻的说话声,普通人很难听清:
“你若是恨我,我受着。”
陈皮阿四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刚回过头准备问,却发现她已快步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留恋。
又一次走在那片差点害死他的林子里,心里的滋味却天差地别。
失踪了那么长时间陈皮阿四突然完完整整地回到了自己盘口,成了道上一件震惊四座的大事。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把他在那座荒林里度过的日子衬托地像幻觉一样。
可陈皮阿四怎么都没想到,多年以后,几封由于长途运输被弄得皱皱巴巴的信,出现在了自己桌面上,寄信人那一栏,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阿婉。
一个巫族女人,同时也是一个母亲,尘封多年的故事,就此揭开。
“陈皮,见字如面。你收到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快死了。”
这是信开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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