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淳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拿手遮住了又一次袭来的水花,转过头看了张起灵一会儿,又扫了一眼黑瞎子,眼底却闪过了一丝只有张起灵能感受到的狡黠。
她紧接着从水仗中脱身,走上了岸来到树荫下,蹙着些眉头,语气有些凝重:“小哥,我发现一件事。跟我过来一下。”
张起灵闻言站起来跟了上去,和她一同走去了一边。其他人原本都还在嬉闹,胖子眼尖,发现岸上气氛不太对,就朝他们作了个打住的手势,停下来远远观望着两人的举动。
杨淳靠在张起灵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神情依旧有些严肃,离得太远,也听不清内容。气氛一下子被她带得紧张起来,连黑瞎子都吐掉了嘴里的草根,看向他们。
不到一分钟,他们看见张起灵对杨淳轻点了下头,两人就回来了。胖子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怎么回事,杨淳就径直走向了黑瞎子,有些紧迫地指着小溪道:
“来看看这水底。”
黑瞎子问了句“怎么了?”就站起来走到溪水边,朝杨淳手指的方向看去。
“弯腰凑近些看。”杨淳道。
黑瞎子听她的弯下了腰,打量了水底半天,什么异常也没发现,疑惑地问道:
“有什么问——喂喂喂!”
他话还没说完,杨淳突然从拿膝盖使劲一顶他的膝弯,趁他失去平衡的时候,张起灵从身后照着黑瞎子后腰用力踹了一脚,黑瞎子就直接面朝下摔进了水里,砸起很大的水花,扑腾了几下后才把头露出了水面。
杨淳终于装不下去了,坐在岸边笑得花枝乱颤,张起灵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一副他什么也没干的样子,默默看着杨淳。其余人这下终于反应过来她是伙同张起灵在整黑瞎子,瞬间爆发出一阵无情的嘲笑。
黑瞎子在水里站住了脚,对杨淳喊道:“臭丫头!几年不见飘了是不是?敢坑你黑爷!”
他又转头指向张起灵:“还有你哑巴!她都多大了你还惯着她,溺爱有个度好不好?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杨淳听到这话,笑得越发厉害。她很多时候微笑时眼底并没有笑意,可如今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黑瞎子偏过头打量了她一会儿,许是很久没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了,不由得也勾起了嘴角。
只是没想到这人这么记仇,半分钟后,等杨淳差不多平复下来了,黑瞎子却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突然跳上岸,伸出一只手死死箍住了杨淳的腰。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黑瞎子纵身一跃,带着她重新摔回了水里,两个人激起的水花更加大,溅了其他人一身。
杨淳站稳后也不甘示弱,用尽全力搅起溪水向他泼去。胖子他们又重新参了战,本就不深的溪水这下几乎被尽数搅动起来,一时间欢声笑语盈满了溪边,倒衬得众人的嬉闹比骄阳火热三分。
回到阿贵家时,就连张起灵都被水仗波及,浑身湿透,其他人更是不用说。特别是杨淳,原本穿得就单薄,湿了水后衣料更是紧贴在身上,腰身曲线全显露出来。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黑瞎子倒是跟个操心的老父亲一般,脱下自己的外衣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一进门就催着她去换衣服。
当天晚上黑幕拉下,深山里的天空格外干净,点点星辰碎钻一样摊开在头顶。
胖子来了兴致,就问阿贵有没有酒。他向来大手大脚的,阿贵也没放过这商机,在院子里支起桌子,弄了几道菜,搬来了几罐当地特产的瓜箪酒,又狠狠宰了他一笔。
一帮人喝着酒吹着晚风,刻意避开了沉重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感受着一天中仅有的凉爽,好不惬意。云彩看大家干喝酒也没意思,兴奋地提议一起玩儿真心话。
胖子本来就一直对云彩献殷勤,一听她发话,立马拿过一个空酒瓶横放在桌子中央:“来来来,瓶口转到谁就是谁,不肯说就罚酒三杯!”
话毕,他立刻转起了酒瓶,几秒钟后,瓶口在众人的注视下停了下来,正正指向了吴邪。
“哎天真,你这点儿背还不光是在墓——墓,牧场里啊,这叫啥,天选倒霉蛋儿!”
吴邪只能揉揉头发,认栽:“得,随便问吧,反正我也没啥秘密。”
胖子摸了摸下巴:“嘶……我想想。先来个简单的,如实招来啊,你喜欢哪款的姑娘?”
吴邪有些尴尬,但看了看面前不小的酒杯,还是乖乖答道:“就……俏皮活泼点的,像黄蓉那种。”
“得,放过你。接着来啊。”
胖子正要接着转酒瓶,被吴邪抢了过来:“公平起见,这回我来转,我严重怀疑你故意整我。”
“天地良心,你自己倒霉还怪我?”
吴邪转得使劲,酒瓶旋转得呼呼响,过了一会儿后,停在了张起灵面前。
张起灵见状,抬眼缓缓扫了众人一圈。
吴邪咽了口口水,重新把酒瓶转了起来。
这次,瓶口慢慢停住,指向了正低头吃菜的杨淳。她挑了挑眉毛,只是笑笑,示意他们问吧。
“我来问我来问!”云彩笑道:
“淳姐姐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杨淳听到她的话,沉默了一下,却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给自己倒了杯酒,站起来笑着对众人举了举酒杯:
“我罚酒。下一个吧。”
吴邪也有点上头了,话多了起来,跟着胖子起哄道:“哎哎阿淳,有情况啊!”
杨淳看着吴邪,“嗯?”了一声,捡起个花生皮随手朝他扔了过去,正中他的脑门,随即幽幽地道:
“小三爷这是没被《当代电影》砸够?你要是乐意继续八卦,我下次可以再往下扔一点。”
这番话直接把吴邪弄懵了,揉着额头道:
“《当代电影》?什么当代……等,等等!”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窜了起来,一拍桌子:“卧槽,你不会是说格尔木那次吧?是你拿杂志砸的我?我他妈就说不是我的幻觉!你当时也在里面?你进去干什么?为什么要藏起来?”
杨淳对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揉了揉额角:
“你问题太多了。你这个人有股果决劲,但是没有与之相配的能力,所以很容易被自己坑死。我那时担心出事,悄悄跟着小哥黑爷进去了,可没想到你也愣头愣脑地跑进了疗养院。说真的,如果不是之前发现小哥对你很特殊,我当时可能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救你。”
吴邪听到这话,重新蔫了下去,垂着头坐下来,又喝了几口酒。
半晌,他才继续道:
“我知道,我到哪儿都是个累赘,永远得等着别人救。但我就是不甘心,我不想进不去还出不来,当半个局外人,被我三叔和你们耍得团团转。每次我以为我终于做成了一些事,都会发现那其实都是别人设计好的,我只是又掉进了下一个局。”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云彩和阿贵不明情况,也不敢再出声。
这样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过了一会儿,杨淳就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朝着吴邪的方向举了举:
“总有一天,换你来救我们。”
杨淳话音刚落,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与桌面碰撞,发出“铛”地一声轻响。
吴邪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胖子赶紧趁机调节气氛,继续转起酒瓶,问的问题也越来越离谱。特别是黑瞎子在那儿胡编乱造自己的感情史的时候,一群人几乎笑作一团。
喝到深夜的时候,已经是杯盘狼藉。云彩原本都已经趴在桌上半睡半醒了,看了眼月亮,却忽然想起什么事一样,站起来跑到了杨淳身边:
“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淳姐姐,我带你去试衣服。”
“试什么衣服?”杨淳任由云彩拉着她往屋里走,有些疑惑地问道。
“瑶装呀!明天可是盘王节,你们来旅游的,难道不知道?”
“盘王节?”
“对呀。寨子里最热闹的就是这个时候了,到时候祭盘王,姑娘小伙跳长鼓舞,对情歌……哎呀,还有好多好玩儿的!”云彩提到盘王节,眼睛都泛着光。
“到时候都得穿节日盛装,淳姐姐,你穿瑶装肯定特别好看,走吧走吧,跟我去看看哪套合适你……”
直到两个女孩的说话声消失在房门后面,吴邪被酒精糊住的脑袋才慢慢反应过来,他们完全忘了去追究杨淳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件事。
弄了半天,还是被她坑了,她是故意拿格尔木的事在转移话题。
吴邪顿时有些想笑,心说自己和这女人果然完全不在一个段位。
他偏过头和黑瞎子说了这事,后者就用一种“你才发现”的表情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问吴邪道:“听过她以前的外号吗?”
“什么外号?”
黑瞎子又咧嘴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狐狸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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