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种毫无意义的死而谢谢她。这到底是个被屠颠塑造,或者说摧残成什么样的灵魂?这种改变到底是因为他被屠颠蒙蔽,还是真如屠颠和他自己所认为的那样,他是成了自己的神。
就在杨淳看着尸体上的沾了鲜血的红蔷薇微微出神时,屠颠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朝着仓库深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贵客看完演出,该我索要报酬了。欢迎来到,蔷薇工厂。”
越往里走,黑暗就越纯粹。这座被叫作“工厂”的仓库明显并不像它的外表那样破烂不堪,因为它的密闭性非常好,并且里面虽然空空荡荡,但也没积太多灰尘。
“你自己说的,这里是一个仓库。为什么还叫它工厂?”杨淳走在屠颠身后问道。
屠颠这时打亮了一个手电筒,听到她的话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的同时用手电筒从侧边照着她的脸,既不刺痛她的眼睛,又让她的脸在黑暗中变成了最耀眼的存在:
“我们的工厂不需要设备,因为这里只生产人和蔷薇。蔷薇在围墙外生长,人就在围墙内蜕变。”
“再像这么演舞台剧似的说话,我会忍不住和你动手。”
“抱歉,”屠颠道,语气里却并没有什么歉意:“习惯很难改。毕竟在他们面前我多少要有些神性。”
话音刚落,屠颠凝视着她被灯光映照的脸,露出一副感叹的表情:“真的很美啊。”
杨淳目光一凌,劈手就将他的手电筒打飞,又被屠颠稍微左倾身体在空中稳稳接住,开始以一种很包容的神情朝着她笑,那种状态,就像在宠溺自己无理取闹的女友。这种联想让杨淳感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同时泛起一阵恶心。
“啧。你说,这是不是也算一种专一?这么多年你对我的态度一点都没变。”屠颠道:“阿九,问问自己的心,你讨厌的真的是我?还是透过我反射出的那个你不愿承认的自己?”
这话正正戳到杨淳的痛处,让她一直维持得很好的平静被激起了波澜,连声音都冷下来些:“和你没关系。”
屠颠这人掌握分寸好到了诡异的地步,看杨淳的状态已经不对,立刻就换了话题:“人家说保护一朵花最好的方式不是不让她开放,而是让她长满荆棘。你呢,就是朵长满了荆棘的蔷薇,刺尖锋利到完全无需别人保护。所以,你开得比所有花都要美。”
还没等杨淳回话,她听到屠颠的脚步声停了,下一秒,她的眼前就回归了黑暗。
“为什么关手电……?”话还没说完杨淳就停了下来,随即立刻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眼前的黑暗过于均匀了,周围的事物连个影子都没有剩下。
“聪明,”屠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里是我和另一个人多年前共同想出来的,叫做盲区。在这儿,你能感受到最纯净的黑暗,甚至不受任何光线污染。”
杨淳的手已经紧紧按在了匕首上,下意识集中全部精神在自己的感知力上,却又反应过来自己感受不到屠颠,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
“人对黑暗有着来自基因的恐惧。”屠颠的声音已经换了一个方向传来,杨淳瞬间转身警戒着他的方向,同时一步步凭着记忆缓缓往来时的方向退。
同一时间,屠颠吹了一声口哨,随即朝她掷来了什么东西。杨淳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摸了摸形状,竟然像是一副防风镜。
“戴上吧。”屠颠道。
杨淳没有立刻戴,而是慢慢检查着眼镜的形状。过了一会儿,屠颠因为透过浓重到快成为糊状的黑暗而显得格外沉的轻叹传了过来:
“忘了,只要是我说出来的话,你就不会信。”屠颠这时的声音距离已经很近,这次他没有再收敛气息和脚步,而是走到杨淳面前拉起了她的手,放到自己戴着眼镜的脸上,然后摘下了自己脸上的眼镜放到她手里,自己接过了她另一只手中的那副戴上。
杨淳摸了摸手中还带着屠颠些许残余他的体温的眼镜,终究还是戴在了眼前。
几秒钟后,她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了。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比先前那种天地未开的黑暗好了不知多少。
“这眼镜专门用于盲区,平时我放在足够安全的地方,只有我的人能使用。”
一听这话,杨淳立刻要摘眼镜,被屠颠握住她的手拦了下来,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屠颠的气息都吹拂在了她脸上:“既然已经来了这儿,还是不肯接受么?你不是不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的人。”
“我只是想最后再少恶心一会儿。”杨淳道。
“阿九。承认我们生来就带着的,后天也确实去加重了的罪恶,真的有这么难?”
屠颠又轻叹了一口气:“还是,我真的恶心到你走到这一步了都无法忍受?”
“我没时间在这儿跟你苦情。”杨淳用力挣掉了他的手:“要弄就快点,等忍到极限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由于离得近了,杨淳已经能看清屠颠的眼睛。大概是太黑了让她出现了错觉,一瞬间,她好像在屠颠眼里看到一种混合而纷杂的情绪。喜悦?不是。失望?有些,可又不像。
总之,屠颠的脚步又慢慢远去,不一会儿,杨淳听到了一阵机械运转的齿轮声,紧接着又是“啪”地一声开关声。顿时,白炽灯刺眼的光线充斥着所有地方,黑暗彻底消失了。
“盲区能用开关控制?”杨淳摘下眼镜,用手挡在眼前,半眯着眼睛问道。
“是,不过只有我知道开关的密码。”
“能关,为什么还要我戴眼镜?”
“你需要知道这种技术的存在。就像电话里跟你说的,你的计划,这里可以帮你实施。”
屠颠再次走回杨淳身边时推过来了一张简易的沙发,另一只胳膊下夹着一个小木箱。他指了指沙发示意她躺上去,随后又打开木箱,露出了里面的一套工具和几盒颜料。他用手指在那些形状各异的针上一一拂过,最后拿起了最靠边的一支形似毛笔的东西,在手中转了个花,微笑着道:
“我等着一天真的等了很久了。衣服脱下来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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