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一回头,就看见一大团的湿头发里,露出一张惨白狰狞的面孔,正冷冷对着他。
禁婆!狗日的,格尔木疗养院的地下室里,有一只禁婆!
吴邪在那一刻,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什么冷静全没了,大喊一声就往后狂奔,直朝黑暗里冲去。结果没跑两步,他实实在在地整个撞在了墙上。那实在是自杀式的撞法,他“砰”地一声翻倒在地,听到头顶传来一连串叮当叮当的声音,直奔他来了。
完了。
他当时只冒出了这一个想法。
实在是太黑了,他完全看不到那只禁婆的动作,只是感觉禁婆好像靠近了他的脸,有几滴水滴到了他身上。
那一瞬间,吴邪几乎已经接受自己正青春年少时就要被头发噎死这件事了,直接就死捂住嘴,闭上了眼睛。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声诡异的怪叫,有东西接近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旁边的写字台上,在极致的寂静里,发出打雷一样的声响。
吴邪一下子被巨响弄懵了,竟然没有立即跳起来逃跑,怔怔地看着写字台的方向。
黑暗中,他竟然听到有人轻叹了口气,但更像是他的幻觉。
几乎同一时间,一沓很厚的东西朝他砸了过来,正中他的肚子,痛得他的脑子一下子开机了,爬起来一摸,砸中他的竟然是刚才桌上那几本《当代电影》杂志。他猛然意识到现在自己傻狍子一样的行径,也不管满鼻子的血,感觉着刚才进来那个门,拔腿就冲了出去。
他在黑暗里凭着记忆冲进走廊,然后扶着墙冲到出口撞出门,回头就把门死死关上,然后冲进黑暗里,胡乱摸着,想找到下来的楼梯口。
但在如此黑的地方,想找到那个门洞实在太难了,他摸着摸着,突然撞到了那个石棺上,刚想撑着石棺重新站起来,却突然感觉,石棺的形状好像变了。他再摸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原来石棺椁的盖子,竟然被人挪开了一条缝。
就在这个时候,边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吴邪的神经已经到了极限,几乎被吓死,刚想拉开架势,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顿时嘴巴就被人捂住了,身子也被人夹了起来,动弹不得。
他用力挣扎了几下,制住他的东西力气极大,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同时,他听到耳边有一个人轻声喝道:“别动!”
他一听,立即停止了挣扎,心里几乎炸了起来。
这竟然是张起灵的声音。
僵持了良久,吴邪在经过强烈心理活动后终于安静了下来,捂住他嘴的手才松开了。突然,他眼睛一花,张起灵点燃了一个火折子,开始动作迅速地检查地下室的天花板。
吴邪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张起灵的手势制止了,憋得他几乎要原地爆炸。
“没跟出来。”他检查了一圈后,看着那门轻声道。
之后,张起灵和吴邪进行了简短的对话。他那种淡淡地态度,又再次差点把吴邪弄成内伤,憋了满肚子脏话爆不出来。
在吴邪语无伦次地问问题时,张起灵已经把注意力投向了棺椁的缝隙。很快,吴邪听到从缝隙里传来了轻微的声音,也听不出是什么。只等了一会儿,一只手突然从棺椁里的洞里伸了出来,一个人犹如泥鳅一样从那个狭窄的洞口里爬出,然后一个翻身,从棺材盖的缝隙里翻了出来,轻盈地落在他们面前。吴邪被吓了一跳,只见那人擦了一下汗,看了一眼张起灵,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轻声道:“到手。”
后者似乎就是在等这个时候,拍了一下吴邪,轻声道:“我们走!”
吴邪跟着他们,小心翼翼地顺着原路上去,然而刚跨上两三级台阶,就听到身后走廊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禁婆出来了!
前面那人就骂了一声,开始跑起来,吴邪只得跟着他们开始狂奔,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
黑瞎子在前面跑得很快,但张起灵因为要顾着吴邪慢了一步,眼见就要被禁婆追上,大团大团的头发甚至勾到了两人的脚踝。
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到,千钧一发的时候,身后的门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直接从后面薅住了禁婆的头发,跳起来双腿一蹬墙,借着惯性生生把它硬拽回了门里,阻止了它冲向三人。
历来别人见了它都只有逃命的份儿,禁婆大概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显然被激怒了,发出了“噗呲”一声怪声,转身扑向了身后的人。它浮肿的脸瞬间只离那人一拳头远,一团水淋淋的头发腾起来,缠住了她的脖子,并且开始收紧。
情况危急至此,那人竟然一点都没有躲,任由自己被勒住,根本没有半点畏惧的样子。
随后,寒光一闪,她从腰后抽出了一把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心。随着鲜血流出,她把手按在了自己脖子上,血液沾上了禁婆的头发。她直视着禁婆全是眼白的眼睛,用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缓缓说了一句:
“你好大的胆子。”
只见那团头发在碰到血的一瞬间,竟然开始疯了一样退离她的脖子,禁婆见到血后,在原地僵了一下,开始以一种后仰的诡异姿势迅速后退,一下子离开她三米远,不知从哪一个缺口蹿上了天花板上错综复杂的管道,随着头顶传来的碰撞声越来越细微,不见了踪影。
四周又恢复了绝对的死寂。
杨淳轻呼了一口气,有些嫌弃地摸了一把脖子上的水,干脆脱下外套把身上的尘土和水渍擦干净,又擦了擦刀。等了一会儿,才顺着三人刚才的路线走了出去,翻出了院墙,站在了破败的街道上。
黑瞎子他们早跳上车走了,她把脏了的外套直接丢进了旁边的杂草丛里,身上只剩了一件黑背心。吹着夜晚微凉的风,心里莫名的焦躁感却还是一阵阵腾起,并且随着他们正式前往塔木陀,愈演愈烈。
她打散了长发,让晚风把汗水吹干,从旁边的小巷拖出了一辆摩托跨了上去,最后点着了根烟叼在嘴里,随着发动机的一声轰鸣,扬长而去。
她必须尽快赶往裘德考队伍的另一个集合点,背上她的医药箱,以队医杨医生的身份出现。
路上,她对着摩托的后视镜再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脸。人皮面具做得天衣无缝,除了她自己,谁也不可能看出来。
她这次弄得非常仔细,毕竟,她已作好了以这张脸赴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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