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皆定了下来,有些许不知所措。原先拽过去薛迟意的那人松松的捏着薛迟意的脖颈,却做一副满目狰狞的模样:“你若敢动手,这小姑娘今日,怕是性命不保!”
卫姝娴眉心微蹙,却也知不可让那帮子人有了半分的可乘之机,便拿着簪子往那小沙弥的脖颈处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朝廷贵眷?幕后之人怕是不简单吧?”
其人勾唇一笑,其中有冷笑,亦有嘲弄:“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难道不应该先担心担心这小姑娘的性命么?”
卫姝娴轻轻咬了咬下唇,撂着眼皮子:“你们想杀就杀,想放就放。她不过我们家侯爷从雪地里捡回来的一个货色,原想着养大了卖出去到还能赚些银子回来,今个儿被你们盯上,算来,倒也是折了本。”
其人瞧着卫姝娴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又从卫姝娴毫无波澜的声音里辩不出悲喜,有些慌神:“那你想要如何?”
卫姝娴嗤笑,抬起眸子:“你问这话自己竟也不觉得好笑,我自然是想活着回去。至于她,要怎么样,随你们高兴!”
薛迟意听着卫姝娴这一席子话,眸中尽是慌张,嘴唇也哆嗦着,弱声道:“府里人人都说大娘子不近人情,我起初还不信,如今也算是明白了为何爹爹独宠吴小娘了!我薛迟意算是,算是看错了你!”薛迟意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些哭腔。
卫姝娴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如刀割,却也不愿在外人面前丢了场子:“哦?我可从来没和你说过我是个怎样的人,是你自个儿识人不清非要粘着我的。”
挟着薛迟意的那人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愣神着,冷不防的,薛迟意在其人手臂上攀咬一口,其人吃痛,本能的松开薛迟意,朝着薛迟意红了眼睛。薛迟意找了空子便跑开了,眼瞧着其人便要追上来,薛迟意自知自个儿定然是跑不过的,随手捡了颗石子朝其人丢过去,正巧砸到那人额头上,薛迟意管不得别的便从岔道口拐过去了。
那人低声咒骂了几句,刚想追过去,却被卫姝娴喝住了:“慢着,你若是想让他活着,就别给我耍花样。”说着往方才的伤口又纵深了半寸。
那人瞧着薛迟意远去的方向,颇有不甘的瞪着卫姝娴,恨恨道:“好,我答应你可以不追她,但,你必须把人给我放了!”
卫姝娴啧啧几声,毫不犹豫的便将簪子从那人颈部刺进去,又快速拔出来,末了,才淡淡道:“我可没说若你不去追她,我就放了他。”
那人直冲过来,便捏着卫姝娴的脖颈,瞧着卫姝娴的脸庞:“她既然跑了,你便别想完璧归赵!瞧瞧,倒还真是个肤如凝脂的美人!”
卫姝娴啐一口:“我呸,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旁边的一人朝捏着卫姝娴脖颈的那人道:“大哥,若是将这小美人献给大人——”那人拖长了调子。
便是傻子愣子,也猜出这人话中之意了,何论这些人?是也,众人皆笑了起来。
薛迟意也算是命好,歪打正着算是找到了路,打慈安寺里头跑了出来。却越想越不对劲儿,却也不知为何,潜意识里总想着寻人来救卫姝娴,尽管她方才将薛迟意自个儿的生死置之度外。
薛迟意想着回府找人,刚跑没几步,便停了步子,喃喃道:“不行。爹爹不在,吴小娘定然不会遣人来救大娘子的,说不准今日我和大娘子被人绑了这事便是她花钱雇的!”薛迟意一时无措:“还能去找谁呢?就算是爹爹的同僚,可谁也不敢领了家兵横穿大街啊!”
薛迟意不知如何,又觉着无助。只能蹲在路边儿上,拿出爹爹给她的一块玉佩,忍着眼眶的泪水。瞧着那玉佩,薛迟意忽的想起爹爹说凭这个是可以面圣的,薛迟意似是找到了法子,倏的便站了起来,又想着自个儿只去过宫城三两回,也是乘了马车,何况这慈安寺又远,她也不知如何去往。
恰逢个过路的马车,薛迟意赶忙冲到马车前面去,马车主人便停了车子,掀了帘子,待瞧清是薛迟意后,有几分惊喜:“薛姑娘!”
薛迟意觉着自己并不识得面前这位大人,有些不解:“你认得我?”
那人将薛迟意抱上马车:“我是你赵伯伯啊,小时候我抱过你的!你不就是那长宁家的大姑娘,薛将军的心头肉啊,我还能不识得?话说,这夜黑风高的,你怎地孤身一人在这儿?”
薛迟意眉间尽是着急:“一时也和你解释不清楚,烦请您先带我去宫城,路上我慢慢和您解释。”
车夫自然明白,也不曾多问半句,便驱车走了。
行至宫城,自是被羽林卫挡了去路。赵庆詹倒是不慌不忙的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冷冷的朝守城士兵言:“齐王詹有要事求见陛下,还望通报。”
士兵眼皮子轻轻抬了,瞧见令牌,便俯身做了个军礼:“王爷稍等。”
约有半炷香的光景,那士兵便小跑着出来了,朝赵庆詹言:“王爷请。”又瞧见跟在赵庆詹后头的薛迟意,少不了多问几句:“王爷,这位是……”
赵庆詹半句话都不曾说,只将薛迟意抱在怀里,一记眼风扫过去,那士兵自是不敢多言半句。
幸逢赵庆詹,薛迟意倒是顺利见了平帝。平帝只是瞧着奏折,不曾抬眼,淡淡道:“齐王此时求见朕,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赵庆詹深深做了个揖礼:“陛下这可才错了,臣弟这番求见皇兄,倒不是为了自己的事儿。”赵庆詹面上始终是宠辱不惊的笑。
平帝不免惊疑,抬起眸子,瞧见了薛迟意。薛迟意到底是薛诏从小带在身边的,也算没有被唬住,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个正礼:“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薛迟意起身后,平帝这才瞧清了薛迟意的面容:“这女娃娃,好生眼熟。”说罢,眸光转向赵庆詹。
“哦,这是长宁薛家的女公子。说是她家大娘子被歹人绑了,府中又无侍卫,正巧碰上臣弟,说是想请陛下的口谕,带了人去救她家大娘子。”赵庆詹颔首,又沉声道:“陛下,恕臣弟直言,这薛将军今日方去了边城,若是这后院起火,只怕会对前线战事不利啊。”
平帝思索一番,朝内侍道:“董瑞,传朕口谕,调上三十虎贲军,随着小姑娘去救她家大娘子。”
那伙贼人原是想着是夜将卫姝娴送到他们先前口中的那位大人府上的,不曾想,刚过了清社门,便碰上薛迟意一行了,那伙人见是官兵,丢下卫姝娴放了迷烟便跑了。
卫姝娴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薛迟意,不免惊诧:“迟意,这是怎么回事?”
薛迟意将卫姝娴扶起,搀上马车,朝着卫姝娴一笑:“好啦,您先上马车,我回去了再同您解释。”
卫姝娴刚一上马车,便瞧见了赵庆詹,颔首:“殿下”心中却不免惊恐。
赵庆詹摇了摇手,表示无妨,又朝车夫道:“前头就是王府了,你先送沈大娘子回去,我自己步行回府便是。”说罢,便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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