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的时间（一）

其实，我并不喜欢抽烟，就像我并不喜欢喝酒。我的大脑里总有那么一个领域，无法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些略微带了点负面、阴影的东西。但有意无意，我总是自然而然、必然发生地去做这一件又一件我并不喜欢的事情。或者可以这样说，我不想做这样的人，但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过，现在的我倒是可以越来越接受自己就是这样的，所以这种矛盾也越来越无关要紧了。

我在椅子上默默地吐了大概三十秒的烟圈后才意识到我已经抽到第五支了。而今天还有一大半没有过，天知道这样下去我会抽成什么样呢？

周玲这小子早早从我身边溜开了。我看到他从一群人到另一群人中流转。他跟他说有说、有笑、喝酒、猜拳、跳舞、调情······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而我一直百无聊赖地盯着他。想起以前他跟着我寸步不离、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到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我就在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怎么算的呢？不知不觉，已觉缘薄。奇怪，早上我还好好的，丝毫没有这种想法。也许是我烟抽多了，以至于胡思乱想。

此刻，我觉得如此孤独。这种该死的困境总是难以摆脱。灯光凌乱、人声嘈杂。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记得有首歌是这么说的。但看他们如此尽兴，应该不孤单吧。

旁边有个男人在喝酒，三十岁左右，一脸失落，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女人的心狠。老成的调酒师阿亮给他倒满杯酒，说：“既然如此，干脆一个人过得了，我看也没什么不好。何必付出感情，让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来摧毁。”

然后那个醉意朦胧的男人哼哼呵呵地笑了，说：“你一定没恋爱过。至少恋爱让你感觉有人跟你相依为命，而光棍，注定孤苦伶仃。”

阿亮不以为然地冷笑，那个男人也已经昏昏沉沉，对身外的一切无动于衷。

烟抽到一半，阿亮给我倒了一杯酒，我看着他，心里有个声音说：“干嘛给我倒酒。我并不想喝酒。”然而我已举杯到嘴边。酒刚倒进口，还没来得及咽下，我的后背冷不防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结果，我喷了阿亮一脸的口水。我们非常一致地看了彼此一眼，表达着对后面人物共同的愤慨。

我回过头，看到龙日那张扑克脸。当然，动手的不会是他。一瞬间，我意识到我要倒霉了。果然，我们对视几秒之后，龙日吐了个字：“打！”

就这样，我被一番拳打脚踢修理了一顿。

我鼻青脸肿地站到他面前，偏偏我又高了一截，于是又被狠踢了一脚，结结实实地跪在他面前。

“我表妹说她喜欢你，可是······你对她好像不是很好啊。”他阴沉不定地说，然后一巴掌打在我的左脸上，我觉得我头盖骨下面的东西都为之跳了起来。我沉默不语。

“我觉得她挺好啊，衬得起你······”他停了好久，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答。

“我衬不起她，我······”

“你当然衬不起她啦！”他打断我，然后一巴掌打在我右脸上。那个时候，我倒是被打得无怨无悔。

“你不喜欢她，那你至少哄一下她嘛。女人都是要哄的。她一不开心了，就像个怨妇跑到我那哭哭啼啼，很烦的。”他似笑非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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