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尾很长时间没能离开衔尾视线。
她不是没想过溜走,但是衔尾的监视根本无懈可击。
他们的婚礼被预定在11月1号。
跟她大吵一架过后的衔尾没有对她冷漠或是施予暴力,他表现得很温和,似乎迎来了他人生中情绪最稳定的时刻。他不再缠着自己的恋人宣泄欲望,只是精心照顾着她,同时忙碌地筹备起婚礼。
尽管过去那么长一段时间衔尾态度的转变也依旧没能扭转蝎尾对他的看法,她似乎只是…沉默着接受了,被迫地接受,与其说接受,倒不如说是妥协与无奈。
委曲求全…罢了。
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自己被迫出嫁后的遭遇,脑中轮转过上千种丈夫结婚后便突然变脸再狠狠残害她身心的画面。她想她会死在这个迎接自己的“新家庭”中,甚至死无全尸、惨不忍睹。这股焦虑与绝望每当婚礼之日靠近一点便会成倍加剧,她知道等着自己的不是满天纷飞的礼花与结白的婚礼蛋糕——而是暴虐、侵害、唾弃与死亡。
最近他信心满满地筹备着,已经开始派发请柬,每家每户都会知晓作为黑帮老大的她将如何落入他的手掌,所有人都会来见证嘲笑她的陨落。
时间行至10月27日。
夜晚衔尾搂着她睡去,蝎尾一如既往地悄悄摸出手机。衔尾并没有过多管束她使用手机,他清楚自己的恋人离开了网络会非常痛苦,删除传送系统过后便将手机归还给了她。
她虽然喜欢在夜间睡前摆弄手机,但也不会在有男人抱着自己的时候去碰手机。不过在今晚,她收到了来自一位她曾经雇佣过的狙击手的信息。
她点开这条凌晨12点收到的短讯,有些意外自己没清理掉这家伙的联系方式,毕竟找这人合作是几年前的事了。
“晚上好,蝎尾小姐,夜间打扰非常抱歉。请柬我已经收到,来预祝您新婚快乐。”
她直抿双唇,正气恼着准备将短讯与联系方式一同拖入垃圾桶时,另一条短讯随之而来。
“您的未婚夫,正是杀害”……
她半垂眼帘,正要继续删除的操作。
等等…他说,杀害……什么……?
她心里一颤,又一次点开聊天窗口确认。
“您的未婚夫,正是杀害衔尾之人。”
她双手有些颤抖,似乎,隐隐意识到什么。
她怔住了,大脑宕机一瞬,有什么从她的脑海一闪而过,让她整个人战栗着冒出一身冷汗。
衔尾…不,他,他……
她瞳孔震颤着,木然地扭过头去看向那个从自己身后环住自己腰肢的男人,惊愕得几乎要停止呼吸。
这个“衔尾”杀害了……自己的初恋…?
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真的衔尾明明是她杀掉的!
不会有错的,她记得自己亲手掐断他呼吸时的触感…这条短讯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
她急促地打字朝屏幕对面的那人质问。
片刻过后,对方发来的回复是一则图片消息。蝎尾赶忙点开查看,那上面赫然是衔尾出轨当晚的照片影像。
她来不及思考是谁拍下的照片,她怒不可遏地盯着这她曾亲眼看见最刻骨铭心的画面,太阳穴上青筋暴起。
她发誓她永远不会忘记他的背叛,咬紧的后槽牙吱呀作响,照片清晰到几乎可以看清衔尾后背的每一道伤疤。
伤疤……
她又意识到什么。
衔尾的后背上,有那么多伤口吗?
她又仔细去查看,照片中那个背叛自己的家伙背上爬满一道道长条的伤痕,像是被刀劈砍留下……或者说…女人的抓痕……
可…她分明记得自己初恋的背上不存在这样的伤疤,即使有也只是子弹或拳头留下的斑驳疤痕…而不是像这样一道又一道的横在背上……
这照片里的根本不是真正的衔尾!!
那又是谁?!这个跟衔尾一摸一样的男人又是谁啊??
她确信自己绝对不会记错,她首先猜想这或许是对方发来的一张伪造的图片。
可,可是,万一,这张照片是真的,照片里的男人……其实是现在躺在自己身边的“衔尾”呢?
她开始疯了似的扯紧自己的头发。
她根本想不到任何能否定这个猜想的理由!这个跟衔尾一摸一样的男人还能是谁啊??
完了…或许,或许…万一,可能,那个真的衔尾根本从未背叛…她做错了一切的选择!!
衔尾:唔……小甜心…别乱动……
他于睡梦中感受到恋人的战栗,随即一道冰冷触感从他的脸颊闪过,他哆嗦着起身,怀中的恋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床正对面敞开的窗口与朝室内浇灌的冷风告诉他那位恋人的去向。
衔尾:…甜心?!
这里可是七楼啊!
他惊叫着冲向窗台朝下望去,发觉窗口正下方堆放的货物槽上凹陷下一大块,那可能正是她留下的痕迹。但他稍微安心了一下,因为那里面的货物实际是一些要被送往医院的床单被套,柔软到足以承受她安全坠落。
但紧接着他的心脏再次吊起,他没有多想便从窗口跃下,摔落在货物槽上平稳落地后急忙起身想要追去,然而对面空旷的街市让他瞳孔骤缩。
钟鸣城一刻不停的雨水毫不留情地将蝎尾的足迹冲刷殆尽。雨水划过他的面容,方才感受冰冷的皮肤开始发痛,流出血丝。
没有…哪里都没有她的踪影……
在意识到这点后他愕然跪下。
蝎尾,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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