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糖。

唐宁猜谢辞可能喝了点酒。这时候脑子不太清醒。

她淡淡地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谢辞‘呵’了一声，被她骂了不怒反笑：“你下次再骂我一次，我就亲你十次 信不信？”

门外父母在催。

唐宁应了一声，想把电话挂断，手机离开耳畔时又听到他说：“你怎么才能跟我到一起？”

她一愣。

“就给我一次机会成不成？”

“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真的不缠着你了，保证。”

唐宁脑海里想着一件事，有点出神。

过了许久。

她轻声问：“你要是做不到，真的不会缠着我了吗？”

“.........”

“谢辞？”

“大概吧。”

谢辞没料到她这么快松口，反应慢了半拍，“也别太为难我啊。”

手指关节都被拧地发白。唐宁眼睛看着窗户，那儿有一块小小的光影。

“我要一盒石头糖，你今天能买到我就答应你。”

他挂电话前最后一句是：别睡，等我来找你。

唐宁关了灯，掀开棉被爬到床上，她手里握着的手机还亮着。

想到晚间吃饭时候，听到的新闻。

唐宁打开网页，输入真知棒三个字。

相关搜索蹦出来，第一条：20xx年，石头糖全城停产。

夜，似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外面的冷风拍打着窗户, 枝桠被刮断在路中央。

唐宁把身体蜷缩起来, 睡得一直不安安稳。

半夜时分, 她被惊醒, 脚猛地一蹬。

不知道为什么, 迷迷糊糊之间, 唐宁总觉得心里有事。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就是身体很乏力，喘不上气。她翻了个身，鬼使神差地, 把放在枕边的手机拿起来。

凌晨三点，有一条未读短信。

唐宁没反应过来，盯着手机, 眼睛的焦距却散开。她手指下意识点开短信。

一行字蹦出来。

【醒了就下楼。】

两个小时之前发的。

天啊....

唐宁有点乱, 脑子还有点迷糊，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心电感应这种东西, 就在她刚刚看完短信, 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 谢辞的电话就突然打进来。

唐宁被吓了一跳, 意识瞬间就清醒过来。

寂静的漆黑里, 手机光亮不停跳跃。

她一个激灵钻进被窝里, 接通后低低地喂了一身。

“接这么快。”

那边像是低笑了一声。

唐宁不敢大声说话，闷声道：“这都几点啦，你干嘛要跟我打电话。”她怕声音太大吵醒父母, 于是换了个姿势, 跪趴在床上，头埋在臂弯里。

不过这样，能进的氧气更少了。

谢辞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操，老子冷死了，能不能快点下来。”

唐宁以为他在说玩笑话。

“现在？”

“嗯。”

“现在？!”她不敢置信，又问了一遍。

“嗯。”

“.........”

等了几秒，谢辞语气认真地说：“真的，等两个小时了姐姐，还要不要你糖了，海枯石烂了都。”

唐宁先是一愣，讷讷道：“我开玩笑的。”

“我当真了。”他声音很淡，也不恼。

“对不起，你快点回家吧，我要睡觉了，再见。”

唐宁没敢等他出声，急忙说完，迅速挂了电话。

心口砰砰直跳。

等钻出被窝，她才发觉自己有点缺氧。唐宁张开口，急促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唐宁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愣愣地盯着眼前漆黑的空气发了会呆，睡不着。

雨点有点沉重地打在地上，像敲进她心里。

小区里的流浪犬又吠了几声。

她终于还是下床去，披上衣服，按亮玄关墙壁上的灯，悄悄推开门。

下起雨的凌晨，寒气逼人。

唐宁脚步轻轻地下楼梯，也不敢喊亮声控灯，一只手举着手机，微弱的光亮照路。她精神紧绷，头一次体会到做坏事的紧张感。

唐宁家在四楼。她下了一层，又转弯，再下一层。停在二楼的楼梯上，她的手紧紧抓着旁边的扶手，探出脑袋透过缝隙想看一楼有没有人。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一楼的楼道口只有一盏灯。

黯淡的昏黄灯光。谢辞靠着墙，蹲在地上点了根烟在抽。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

唐宁单手捂住嘴。

他头仰着，吐出一口雾。就这么转过来，直直对上她的视线，黑发全部被打湿，水珠从眼睛上滚落。

就这么对视了一会，也不说话。

唐宁是真没辙了。这么冷的天，这么晚的夜。他身上都湿透了，外套上还有水迹未干。

脚边零零散散的烟头，谢辞在楼道风口不知道吹了多久。

“你.....”

她内心斗争了一会，犹豫着走下去，到他面前。

“我不是让你回去吗...”唐宁紧紧捏着手机，低下眼，避开他的注视。她下来的匆忙，头发披散着，只来得及披上一件外套，拉链都没拉上。里面睡衣上的白色小兔子露出来，两只耳朵耷拉着，和主人一样，有点垂头丧气地可爱。

夜里寒气浓重。

谢辞侧头，咳嗽了两声站起来。

他手背到身后，歪了歪头看唐宁，忽然笑出来：“猜你的糖在哪只手。”那副样子，就像是做对了事情，想得到大人表扬的小朋友。

在那一瞬间，唐宁忽然觉得内疚了，她说不出话。

谢辞就继续说，“你挺坏的啊唐宁，害我找遍全城，求了好多人，还淋了雨。”

“对不起.....”

唐宁茫然地看着他，“我没想到你真的去买了.....”

“我不管啊，”他神情有点疲倦，看着她，“左手右手？”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算了，别猜了。”

谢辞等了一会，主动伸出右手，把石头糖递到她面前。

深秋的雨夜，漆黑寒冷。

楼道里有风吹过细碎的声音，两个人都很冷。

唐宁终于伸出手去接，碰到他的指尖，冰凉凉。

“对不起...”

谢辞靠近她，光线只照出他小半部分侧脸，鼻梁秀挺。

“嗳，我不想听对不起。”

他在她耳边低语，“你说到做到啊，糖给你，人就是我的了。”

“不行！”

唐宁想也不想就反驳，有点急了。

他动作一顿。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踌躇半天，指甲抠着石头糖的糖纸。

“因为..因为....”

“因为？”

“就是......我....”

“你说啊。”

“我说的是一盒，你只买到一个。”

唐宁找不到理由了，随便瞎掰扯。

“非要一盒，不能一个？”他轻轻问。

“嗯...”

“能不能通融通融啊？”

“不行的，我们说好的是一盒......”

唐宁喃喃地解释，声音因为愧疚变得很小很小。

“纳。”谢辞凑近，他身上潮湿的雨水味，和清淡的烟草味，窜进唐宁鼻子。“你早点说啊。”

谢辞薄唇掀起一点弧度，冰凉的指尖碰了碰她温热的脸颊。唐宁后退半步，看到他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

昏暗光线下，他手里拿着满满一桶的石头糖。唐宁目瞪口呆，大脑当机。

怎么藏了这么久的...这个人....

“行了吧，别再折腾老子了。”谢辞说。

他拉过她的手，掌心拢住她的指尖，随即又笑了，“你能不能给我乖一点，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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