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局卷 人不如故之攻克

承乾宫主仆三人顿时心下一松，辛辛苦苦演这一场戏，要的就是莲心这态度。

青桐心下称意，面上却是连眼皮子都没颤一下，反而做出怒意更盛的模样来：“这是承乾宫的家事，难不成何时承乾宫竟然换了你莲心来当家？”

莲心脸上陡然变色，血色褪尽一片惨白，她又弯下身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青桐见她又是磕头，不由觉得一阵腻歪。

这算什么？她要的是莲心开口，撬开莲心的嘴，又不是图莲心磕的的这几个响头。

她斥道：“行了！”

莲心吓得僵住了。

青桐单刀直入道：“本宫不妨告诉你：李玉之所以会去长春宫提你来，是本宫昨夜禀明了皇上，想要先问你几句事情原委再论惩处，所以皇上今早才会命令李玉去寻你。”她话风一转，又道：“其实本来何须这么麻烦――说到底，终究是你的叫声惊了夜，牵连了四阿哥。既然本宫的儿子都被你连累了，那本宫这个做额娘的无论怎么处置你，旁人都说不了本宫一句不是。”

莲心落下泪来，无助地道：“是。娘娘说的是，都是奴婢的错。奴婢领罪。”

青桐半真半假地怒声道：“呵。你一进承乾宫就是这副姿态，见了本宫除了说自己有罪、自己认罚，别的半个字都不吐口。你可知？若是只是要你认罪受罚，本宫直接禀明了皇上，让慎刑司去惩治你岂不更是干脆利落？要不是弦心苦苦哀求本宫，说你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求本宫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你以为本宫会乐意在这同你耗时间？！”

她又道：“可你倒好！一进门就同个锯嘴葫芦似的，把跪下、磕头、谢罪三件事儿做的一气呵成，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直打本宫一个措手不及。这算什么？你同本宫在唱风波亭吗？你是那无辜受屈的岳飞？你大义凌然慷慨赴死，本宫半个字还没说，反倒成了戏台上那不问青红皂白的奸角儿了！早知如此，本宫何必费这番功夫！”

莲心边听便哭，泣不成声道：“奴婢、奴婢并无此心，奴婢只是――”

弦心之前一直沉默，见莲心的心防逐渐被青桐击溃，知道是该自己添上一把火彻底让莲心开口的时候了，便膝行上前几步，带着哭腔对着青桐道：“主儿息怒，主儿千万别动气，都是奴婢的不是。”又暗暗地递给了茕岚一个眼色。

茕岚心领神会，装作半是不平半是埋怨地火上浇油道：“当然是你的不是，要不是为着你，主儿何需要多操这份心？如今倒好，咱们莲心姐姐这般做派，可见是不领你的情，把你架在火上烤不说，还显得是我们主儿枉做小人。”

青桐和弦心心底都不由地暗暗喝彩：说得好！

弦心更是直接道：“茕岚你骂的对，都是我的不是。”

青桐心底赞许这两个丫头一唱一和的配合，面上却斥责：“行了，你们两个都闭嘴。”

莲心闻言见状，才是真觉得自己被架火上烤似的煎熬不堪：她总归是长春宫的人，一旦在承乾宫开了口，有些话便打不住了，皇后虽对不起她，可若是宸贵妃借着她来打击皇后便是她为奴不忠了。

可――

弦心本来在她身后，膝行几步上前后与她并肩。她微微转头就能看见弦心的脸上都是自责和担忧的神情。

自责是为惹怒了宸贵妃，担忧怕是为了她莲心。

莲心苦笑：若是她不开口，弦心的一番好意被辜负不说，这个如今唯一愿意拉自己一把的人怕是彻底要被宸贵妃所恶。人家好心帮忙，自己怎么能反到牵连了人家的前程？她不愿意为奴不忠，可要是再不说话道明原委，弦心就成了不忠之人了。

一个是推她进火坑的人；一个却是雪中送炭想要拉她一把的人……

莲心狠下心肠，对着青桐弯下腰来俯身一礼，哭的沙哑的嗓子沉声道：“奴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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