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际微微浮现出晨曦,安置在窗台前的绿植焕发勃勃生机,小数几片叶面上有着凝聚成粒个个饱满圆润的清晨露水。
条条竖竖的窗栏经过重新加固焊接变得密切半封,连一只雏鸟的身子都钻不进来,何况是半大婴儿的手臂,接受腐肉长大的孩子,只有在这狭隘封闭的房间内才能存活。
严格来说,暖色调温馨风格般的装饰全在一夜之间打上了无数的血手印,往往风干后的污血又会被重新腐浊重复加点,它从未放旧,也从未变深过。
一张崭新的桌椅放置在这间房间内显得特别突兀,似是格外凸显他本人特别珍爱,达到痴迷,以至于每日三次清洁,不愿让其蒙尘暗淡,不愿往上添足污垢痕迹的病态恶瘾,不谈及疯魔却是日日癫狂!
奇怪的是,整间房间除了压抑狭小之外,它素洁的仿佛之前浮现于墙壁上的血色迹录,是于当时正处在梦魇里虚构片面的恐怖事件,还不足以支撑半分钟的时间便全方位崩塌,溃灭,褪去!
单人床并未铺设被褥床单,拼接好的原木结构矗立在墙角,床板中心切割出人体大概高度与平均维度的位置,足够让一个人拼接在上面,只是不能精准的卡住。
整幅画涂上的颜色只有深绿,灰白,深红,笔数是2:3,点红是用笔刷弹上去自然形成的溅迹,纯白是画质自带的颜色,象征世间一切都是笔笔涂绘抹去再混合,是自补还是将错就错,都尚不可知。
三年前年仅14的月城雪夜留下一纸书信,乘坐电车来到友枝小学附近的露天广场,随便进了间超市购买简便的画具,再找了个空旷安静的公园,观望着风景画着自己想要的景象。
遇上碰巧路过的木之木藤隆,以至于有了接下来的话题:
木之本藤隆:“你很讨厌被束缚吗?”
下笔者的随心所欲使得画行线条凌乱中多了几分肆意的美感,对于齐全的彩色他并没有选择灵活运用在其中,只是挑选几笔更合得来的颜色。
常说一幅画能透出一人的心境与当时的感受,木之本藤隆却没有在这幅画里找到任何负面压抑的情绪。
有的只是原来如此,封闭的窗户不会遮挡孩童眺望远方,极度渴望的求知欲,他还有着一丝光明,就不会输于黑暗。
对于身旁这人巧妙插入其中的提问,少年极其平静的否认道:
雪夜“并不!”
他稚气的面庞在某一瞬间粘贴参古的成熟男人的气息,慵懒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雪夜“束缚的前提是没有威胁,而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他横看过去,平平道叙自己的想法,全然不知这样极度危险的想法,会是怎样惊天霹雳的震撼……
少年看到面前这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淡淡隐去,额前微蹙起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顿时慌了神,有些无措地问道:
雪夜“……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木之本藤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眉间蕴含肃然厉色的样子,撑膝的左手刹时一松,他假意轻咳抵在唇前稍作掩饰。
曾料对方俯身向前倾来,一把抓住手腕,这下便撞入了对方忧郁的眼神里,担心、紧张,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后怕……
读懂这些,木之本藤隆抽离另一只手包合在少年手背上,向他缓缓绽放的笑容里有着哄人的意味,更有浅浅淡淡的并不具有冲突的目的性。
眨眼间,少年在这样柔和的抚慰下软化下来,慢慢退开这过于亲密的社交距离,手中动作也在分秒里松开。
木之木藤隆轻晃着脑袋说道:
木之本藤隆:“你并没有说错什么,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雪夜“可以的。”
雪夜“你的气息让我感到安心,所以,你问吧!”
总感觉他这话有些歧义,应该是与家里长辈的气息一样,很让人感到安心,会比较习惯于年长大人的成熟与干练。
木之本藤隆在心中暗忖,眼前这少年的岁数看着与桃矢一般大,就是这国文有必要重炉回造,另外——人心险恶很有必要……
想到是自己向前搭话,趁少年不知道,他默默在心中将这不莽撞的想法截去。
正想找个合适的话题,他目光不小心瞥到画框内窗台间用深蓝与暗黄调配上好颜色的花枝绕藤,这是全局构图中最浓厚的一抹色彩。
木之本藤隆:“窗台处的这盆绿植其实是茶蘼花,对吧?”
雪夜“!?”
少年顺着他指向的方向望去,精准锁定窗台上那隐隐没于绿植盆后的茶蘼,它只有寥寥几笔轮廓,是藏于画中最大的谜底,也是作此画中人最热切喜爱之物。
过于流露于表面的震惊,已经不是之前含蓄所能表达的,木之本藤隆知道他找到了最为契合的切入点。
他眉眼一弯,抬手推了下松弛的眼镜,这时,耳畔传来少年话中未曾尽数表露,还能隐隐感知到对于不在场、分外熟稔第二人的言尽可惜:
雪夜“真亏你能看得出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此在心中不言说,把它放置于芯,靠心灵感应一点即通的内心纯粹默契,还是心有灵犀?
以为不说,偏无事发生?
木之本藤隆在须臾间思索着许多,他并深思熟虑过为何要因少年未尽之语,还是于今日内只见一面的陌生人思量如此,要真切有个想法,或许只能归功于命运!
他放弃归揽早己跑题的思绪,迎面正视着少年,温柔地询问道:
木之本藤隆:“你喜欢它吗?”
不出所料,得到了少年的斩钉截铁:
雪夜“超喜欢!尤其是它的花语。”
荼蘼花语:末路之美
及显少提起的——“最后之美”
注:百度
比起前者的独秀高傲与清秀,雪夜更爱后者的孤傲与孤寂,他始终是不同的,也总会是……
面前的少年浑身裹挟着的情绪隐藏地很好,然而少年并不知道,他的那双眼睛透彻到会散发淡淡郁色,存在于忧与悲之间,全然贯彻的坚定信念。
猛然间,木之本藤隆觉得自己心尖那块被狠狠揪起滞留于高空,在从云层间高速坠落砸的稀巴烂。
油然而生的些许迟疑与片刻动摇在心灵深处,化作流星使劲撞击着牢固锁闭的门扉,一次又一次的短暂冲击并未有丝毫效果,直到最后也是渐渐平息,再次沉埋。
木之本藤隆这诡异生变的想法像是突然间冒出来一般,带来这种差度的少年并不知情,他只是嘴边含笑,腼腆地问道:
雪夜“最后一个问题由我来问,可以吗?”
木之本藤隆:“请说。”
他并未因诡异而转变态度,反倒是眼神越来越温柔,似是看待家中小辈一般太过和善,导致没人愿意在他面前而过于放肆,破坏自己乖巧的形象。
少年也是如此,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敬畏。
雪夜“老师你的名字是?”
木之本藤隆:“木之本,我叫木之本藤隆。”
话毕,他转势从公文包里取出钢笔与笔记本,取下笔盖帽檐,在纸页上方写下自己的名字,呈现在少年面前。
少年有样学样,在木之本藤隆的默许下,接过钢笔就着本子写下自己的名字与由来。
雪夜“夜,月城雪夜,雪夜诞世的孩子,故此得以这名。”
上方沉稳端正,下方张扬肆意,这样一对比会发现提钩时都喜欢连笔,尾处都习惯留下墨点,尤其是大写时横直在线条上写尽一话。
这么一看他们两人倒是有缘。
然而上天不作美,微微落起的毛绒小雨与天空汇聚起来的乌云,都昭示着不久便会有场大雨。
少年想起自己是旷课,要说携带的东西也只有搭放在旁边长椅上的画具,不宜久留,他快速收好东西,冲木之本藤隆挥手:
雪夜“木之本老师,有缘的话,我们下次再见。Bye bye!”
少年的干净利落给本就萌生“留住少年,告知他可以同乘一把伞,再送他去地铁站”的木之本藤隆打击性的涌现出不免荒唐的窒息感,随后便把这个想法隐灭于抿嘴时往回吞咽的喉咙间,堵塞,压实,不见天日。
原本合该如此,可是,他却在少年提步向前奔袭的倾刻不甘如此放弃,润物无声的雨水打湿他额前的发丝,顺着鬓角划过下颌骨坠在衣襟上,稍稍凝聚成露水一般大小的雨滴,顺着下巴淌过锁骨滑入衣领深处。
恰好这时,裹挟着湿冷的风向木之本藤隆迎面扫去,激得他心神一怔:
木之本藤隆:“…… Bye bye,我可以送你一程的……”
木之本藤隆的轻喃细语碰巧与天边一闪而过的雷电相撞,乍看,似在不经意的停顿里错过了转瞬即逝的闪鸣,这往往不是一句可惜便可补足的遗憾。
雨依然有下大的趋势,他垂下眉头,眼神中稍纵流转的失落与遗憾在撇到少年遗落在长椅上,和公园整体布局格格不入的画笔时,不过一秒眼睛重新迸发出闪亮光彩,以及胸腔内蠢蠢欲动的希翼。
他拽紧着胸前衣裳,迟迟没有回头。
——吧嗒——吧嗒,鞋底踩踏湿漉地面发出来的响动,往返回来后口鼻间的急促喘息声骤然没了动静,下一秒,少年恳切地询问声在他身后响起:
雪夜“老师,你有看到我落下的画笔吗?”
渐渐被雨水侵袭的衣裳的达到了紧身的效果,湿粘的部分牢牢贴合着皮肤勾勒出完美的身形,少年银白的发丝在自然的冲洗下,变回了它原本该有的颜色。
任雨水浸透显得纯黑,还微翘着分散的发丝垂打在额前,睫羽颤动间洒落着银霜般的珠光,面颊上流过肤色一致的浅浅水痕,唇瓣微启又在无声中贴合闭紧。
少年神似自彩褪去画料,回归纯粹本身的清郎俊颜。
木之本藤隆:“看到了。”
回首过去,映入眼帘的这番神采让人惊鸿对憾半路消,木之本藤隆既看到了遗落至此又宛同信物的洁净画笔,亦看到了返巡而来眉目如画的奕彩心郎。
转瞬,开柄发出一声清脆,皮鞋踏踏的亮响,雨水敲打的滴答,汇聚起来的声音有些嘈杂,却也抵不过眼前这人的低声邀请:
木之本藤隆:“不过这次,我想邀你同乘一把伞,隔开雨幕,共踏回家的路。”
魔卡少女樱之月的双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