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小心!”
姜姜耳边传来瓷器与水泥地面用力碰撞发出的声响,伴随着的,是头顶女生的叫声。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停住了脚步。
脚踝处后知后觉地传来尖锐的刺痛,然后是钝钝的疼,沿着神经一路向上传递,有什么液体顺着脚踝骨滑下。姜姜低下头,只能看到被大片红色浸染的白袜子,强烈的视觉冲击使姜姜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姜姜才迟缓地意识到,她好像受伤了,被那个从天而降,现在已经安静地化成碎片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的花盆。甚至有崩出来的泥土还溅到了姜姜的鞋子上。
那个提醒她的女生这时刚从楼上跑下来,她走到姜姜身边刚想开口解释,就看到了她脚踝处正在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嘴张了一下,还没发出声音,就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姜姜有些懵。明明受伤的人是她,怎么这姑娘先倒了?她眨了眨眼,然后拖着受伤的脚走到了那个女生面前,因为没办法蹲下,她只好弯下腰,
姜姜:同学,同学,你醒醒。
那个女生纹丝不动。
姜姜:。。。
姜姜沉默了两秒,然后伸手去拉她,拉不动。
那个女生最后是被路过的同学帮忙背到医务室的。而姜姜,扯了两格卫生纸包住了自己的伤口,然后一瘸一拐地向医务室走去。路上遇到了十一班的同学,姜姜拜托了她给方知有请个假。
她走到医务室的时候,校医正在给那个女生做检查。校医分神看了一眼来人,没有注意到姜姜脚上的伤口,于是转过头继续给她检查,只随口说了句:
校医:刚来的同学先等一下。
姜姜闻言,垂下眼,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候。
确认那个女生已无大碍之后,校医才看向姜姜,
校医:进来吧。
姜姜先是弯下腰将脚腕上覆着的已经被血浸透的纸巾揭下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才抬脚走了进去。
校医这才注意到姜姜脚上的伤口,皱起了眉头问:
校医:你这伤口怎么整的?
姜姜:被花盆碎片割的。
校医让姜姜坐到了床上,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
校医:你这个伤口不算太深,但也不浅,我先给你清理一下,免得日后感染。
姜姜点点头。
校医给她简单的消了消毒,包扎了伤口。
就在校医絮絮叨叨地和姜姜交代注意事项的时候,方知有来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搭深蓝色薄风衣。就那样懒懒地倚在墙边,清俊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姜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有些紧张。
方知有看见校医交代完毕离开了医务室,抬脚走到了姜姜的身边。看着姜姜脚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开口道:
方知有:怎么弄的?
姜姜:楼上有个花盆掉下来了,碎片割到了脚。
方知有看着姜姜那只脱下来的被鲜血染了大半的袜子,皱了皱眉头。
方知有:很疼吗?
姜姜被他这问题问地愣了一下,直直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冒出了一个字儿:
姜姜:疼。
反应过来之后,她又连忙说:
姜姜:其实也没有很疼,现在已经好多了。
方知有点了点头。
这时,临床的那个女生醒了。她揉了揉脑袋,懊恼地对姜姜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同学,我有点儿晕血。刚才那是个意外,我本来是在打扫卫生,擦窗台的时候就把那个花盆搁到窗户框上了,没想到那里不稳,直接掉了下来。对不起啊,给你带来麻烦了。”
人家态度那么好,姜姜自然是不好再追究什么。她敛着眉眼说了声没关系。可这时站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方知有突然开口:
方知有:这位同学,花盆本就是易碎物品,你应该庆幸你一时的疏忽伤的是她的脚,而不是头。不要让无辜的同学为你的错误买单。
那个女生一听方知有这么说,又连忙道了好几个歉,并保证不会再犯。
姜姜撑着床边的五指收拢,捏紧了床单,因得方知有的这番话,她心里最后那点儿无辜被牵连的不快都烟消云散,还含着些微妙的欣喜。
她抬头看向方知有,淡金色的阳光从医务室半拉的窗帘穿过,铺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清冷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温柔缱绻,连望向她的黑瞳都沾染上了细碎的光。
姜姜的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了很久以前看到过的那句话——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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