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之郎给了我莫大的鼓励,为了回报她,我给郁深写了一封很长的邮件,我告诉他,你的陈姚没有忘记你。
他回复得很快,只有三个字
郁深:我知道
我深深地被这三个字折服,同时也在心里释怀,他们的坚持与我愚昧的固执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尽管他们别扭、孩子气,甚至是幼稚,可只凭他们心意相通这一点,这份执着的感情就是值得的。
我一直以我的偏执为骄傲,我以为是爱就应该飞蛾扑火,可是,在得不到的爱遭受了一个又一个软刀子之后,痛感刺醒了沉迷的我,接受现实或许才能成全自己,双向的情感才是我们的终途。
安若轩并没有要求我一定要给他一个答案,可他仍旧轻易地掌控了局面。他会来找我吃饭,会陪我去图书馆,但我们只字不提与恋爱有关的任何话题。
有一天,我急着赶做一个设计模型,他陪着我在教室里熬了一整夜。
为了体现学业不精的我还是有能力的,我拒绝了他的帮助,死活坚持一个人完成制作,复杂的工序让我手忙脚乱,还没做好,就因为疲倦而倒在了桌子上。
我睡了好久,醒来的时候他正拿着胶水粘黏最后一个模块,当我看到整个模型几乎完美地出现在我面前时,他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晨光熹微,微光打在他的身上,我突然觉得,他何尝不是我新的太阳。
我对着他说
林夕安若轩,我们在一起吧!
他很自然地点了点头,不带有一丝惊讶地微笑着
安若轩:好啊!
走出教室的时候,我怀着十分庄严的心情对他说
林夕这样也许对你不公平,因为我不敢说我已经完全忘记他了。但是,我是真的愿意和你在一起,像我这样既不出众又不可爱,还劣迹斑斑的女孩子,你肯拉我一把,并且不带任何目的,我相信你的真心。同时也请你相信我…
安若轩:林夕,你可真自恋,我又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他打断我的话,很是不屑地往前走。
我抓狂地冲着他的背影喊
林夕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他转过身,大步地向我走过来,然后抓起我的手
安若轩:开了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我们踏着走廊上并不强烈的光,朝着太阳出现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坚定无比。
他跟我说,两年前他见到我的第一次就想过要去认识我,可是出国的计划已定,他只能挥手暂时告别。第二次见面,竟然是去帮苏寻拍照,他说以苏寻的性格是不可能上台献花的,但是,她那天偏偏被安排献花,他就凑巧拍到了那个出丑的我。
喜之郎终于不再为胸贴的事情感到愧疚,她恨不得让我把胸贴供在家里,好保佑我人生中难得且珍贵的第一段恋爱。
似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一次顾青城的比赛开始的,我们相遇,告别,都在那一天注定。当然,我万万没有想到,就连苏寻对我匪夷所思的报复也在那一天开始。
我们所有的人都像是被那神奇的一天种下了没有解药的蛊,彼此拉扯,满是伤痕。
我没有忍住,还是告诉顾青城我恋爱了。他说,是安若轩吗?那很好,祝福你。我说谢谢,之后便是电话里无边无际的忙音。
我们终于变成了客套的陌生人,我将不再是他的林小夕,他也不会再牵着我在黑暗里走一段。我跟他之间,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隔上了千里之遥。
但是,安若轩会取代他,他不仅会在黑暗里牵着我的手,还能给我顾青城永远也无法给我的东西,爱情。
虽然我遗憾地错过了早恋的航班,但是我很幸运地搭上了校园恋爱的末班车。我们和所有的情侣一样,把白天贡献给教室和图书馆,把晚上贡献给操场里的跑道或人工湖旁的长亭。
我在白色的信纸上抄舒婷的《致橡树》给他,他会画好玩的漫画回应我。喜之郎好几次都因为看不下去而将我拉黑,拒绝来我宿舍找我玩耍。
她说我现在如果扎两个麻花辫,走在路上,别人一定会以为我只有十八岁,我冲她摇摇手指说
林夕不,是十六岁
其实我并没有被恋爱冲昏头脑,我只是觉得,弥足珍贵的第一次恋爱,我必须要全心全意。又或许全身心地投入就能够缓解某一处难以愈合的伤口。
喜之郎问我
喜之郎:你是真的喜欢上聂斯年了吗?
我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她
林夕我挺喜欢他的,但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
在那一场万众瞩目的苦恋之后,我和众人一样,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爱上了另外一个人,也更不敢相信五年的烙印会轻易抹去。
这份心意只能和伤口的愈合一样,在时间的保护下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强大,直到它在我心里占据最大的分量,让过往的那个人从心里彻底消失。
我把我恋爱的事情告诉我妈,她一副恨不得去庙里烧香感谢菩萨的样子。
我告诉安若轩我妈的反应后,我问他
林夕我真的有这么差吗?
他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
安若轩:真的很差!
然后我告诉他,我妈让他周末一定要去我家吃饭,他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他说
安若轩:小夕啊,这个……你还是告诉阿姨……我还没做好准备……
看着他紧张又认真的样子,我差点儿笑倒在地上。
他将这份紧张一直上演到周五,我实在没办法骗下去了才告诉他,我是开玩笑的。
我没想到,他不仅没有觉得大松一口气,反而继续带着忐忑的心情告诉我
安若轩:既然周末不用去你家,那我们去郊游吧!
林夕就我们两个吗?叫上喜之郎吧!
我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开心。
安若轩:不,是和苏寻还有……顾青城
我觉得他一定是骗我的,如果我们四个人都可以一起出去玩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将是多么和谐、多么美好啊!
林夕这个玩笑可一点儿也不好笑。
安若轩: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我答应苏寻了。她说既然我们都在一起了,大家就都是好朋友,你们……也应该缓和一下关系。
林夕安若轩,你没有问过我的意思就擅自做主,大家还有再见面的必要吗?
我说完气冲冲地往前走,将他甩在身后。
他追上来拉住我的胳膊
安若轩:小夕,你不是说过,过去了就过去了……
林夕好,只要你不尴尬就好。
我丢下这句话就走进宿舍大楼里,却并不知道他在楼下,站了好久。
我明白安若轩的意思,也知道他才是那个最为难的人。苏寻是他的好朋友,他如果拒绝会显得小气,如果答应,我会不高兴,而且,就算我答应了,他又会尴尬。
我应该很大方地去看待这个事情,紧紧地和他拧成一股绳,可是,只要是关于苏寻和顾青城的事情,我就难以使自己表现得淡定。
四个人一起去玩,是拍偶像剧还是悬疑片?我不禁一阵头疼。
我想着郊游的事情,郁闷地走到喜之郎的宿舍里,她坐在电脑桌前,把双脚放在凳子上,头埋进了膝盖里。走近了去看,她的电脑屏幕上停留着一封长长的邮件。
我看到寄件人的名字:Jessica。她看到我来,抽了一张纸巾把脸蒙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扔掉纸巾,对我说
喜之郎:我没哭
我拍了拍她的背
林夕哭就哭了呗!今天,我不笑话你。
Jessica流利的中文表达能力让我吃惊,上次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还满嘴的ABC发音,连成语都说不对。眼前的邮件却被她写得委婉流畅,用词用句无比精准。她用好朋友的口吻讲述了郁深从出国到现在的所有遭遇,言辞之中充满恳切。
我看完之后,好久都开不了口,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才能表达我此刻的感受,他上一次短暂回国的样子还在眼前,可这封信里的他却好像离我很远很远。我一直觉得奇怪,郁深为什么突然回来又突然离开,看到Jessica的信之后,我终于全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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