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的后遗症远比我想象的更为离谱,只要是认识我的人每每见到我都会询问一句:你还喜欢顾青城吗?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感情的创伤如果可以像伤口一样结痂,那我欣然接受它平复的那一天。可是单恋的烙印就像根植在我心上的良性肿瘤,无论切与不切,我都会感觉到痛。
我和喜之郎依旧懒散地穿梭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日子从过山车式的惊险回归到摩天轮般的悠闲之后,只留下深深的后怕。
林夕我要去找个男朋友!
坐在操场的草地上,我非常郑重地对喜之郎说出这句话。
喜之郎:你以为你的男朋友说出现就会出现嘛,况且……
安若轩:你们在说什么?
安若轩如同神一般降临,打断了喜之郎将要对我的挖苦。他高大的身影在此时此刻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巧合地与我们谈论的话题碰撞出一片奇妙的火花。
喜之郎:林夕,这恐怕就是天意啊
喜之郎伸出脚踢了踢我的鞋。
安若轩:什么天意?
安若轩一头雾水
林夕哦,她的意思是……
喜之郎:你有没有女朋友?你看我们小夕怎么样?
喜之郎不仅阻止我说话,还效果显著地使气氛陷入冰点。我用手指不停地抠草地里的泥土,在安若轩沉默的这几分钟,我感觉我马上就要把草皮抠出一个洞了。安若轩盘着腿坐在我的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我根本不敢抬头。
安若轩:我没有女朋友
他像是对着我说出这句话。
林夕我有点儿事,想要先走。
我飞快地站了起来,想尽快逃离灾难现场。
安若轩:不过我应该很快就有了。
他抓住我的手,我感到一股电流传遍我的全身。喜之郎很配合地留给我们一个背影
他站起身来,深情地看着我说
安若轩:我觉得是时候了
我踩着跑道上白色的分界线,慢吞吞地往前走,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会说什么?我又该怎么做?
他踩着我的影子走在前边,他说
安若轩:其实,我早在你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林夕啊?
我惊讶地停下脚步
林夕可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啊!
他回过头来,指了指不远处的篮球馆问我
安若轩: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地方?
我仔细地回想,除了前段时间去看他打球的那一次,事情大概要追溯到两年前我刚进入大学的时候,我还真的去过一次篮球馆。那应该是我的“丢脸史”上不可磨灭的一笔,跟“胸贴事件”有着同等的地位。
在那一天的球场上,不仅有英姿飒爽的运动员挥舞着汗水,还有凶神恶煞的篮球教练喷洒着口水,而且这些口水中的一大部分都落在我的头上。
我当时低着头站在教练面前,狼狈得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猫,全场的焦点都在我的身上。我所在的班级除了必须到场的球员以外没来几个人,可是对方的班级全员到齐,球场里热闹非凡,一些不怀好意的男生看到我被骂更是嘘声不已。我当时很想揪出在班级选举时给我投票的那些人,一个一个吊起来用鞭子抽用烙铁烫,最后再全数丢进翻滚的油锅里去。要不是辅导员软磨硬泡说选举人数太少让我去凑个数,我是绝对不会去参加竞选的;要不是辅导员在接新生那天帮我搬了行李,我是绝对不会听他的软磨硬泡的。
总之,我很神奇地当上了文艺委员,这是在所有班级职位里除了心理委员以外,与我最扯不上关系的一个。然后,我就在上任的第二天遭到了篮球教练劈头盖脸冷酷无情的责骂,并且还是当着整个球场的人。
我从来都不知道文艺委员还需要负责啦啦队的事情,我当时想,啦啦队难道不是那些穿着露脐装跳热舞的漂亮姑娘吗?我上哪儿在一天之内搞出那样一支火树银花的队伍。因此我就和两个舍友心安理得地去了。
安若轩:我当时就坐在裁判席上,看着你们班的篮球教练训斥你,你低着头,不敢解释,可是当他看到别的地方去了,你就忍不住开始笑。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女孩子脸皮这么厚啊!然后你像是跟他作对一样,大声地开始喊加油,全场的人都看着你,你却好像没事人一样。
他将那一天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如果他不提起,我可能都想不起来我竟然还有那么奇葩的不堪往事。
林夕哦,我知道了,我笑好像是因为那个教练快秃顶了,他骂我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飘来飘去的,你都不知道那个样子有多搞笑,哈哈。
安若轩:林夕,你就不觉得丢人吗?
林夕那有什么丢人的,我做错了就是错了,我改正过来就好了。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天我们班的球赛好像还赢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安若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使你的胸贴摔出来,你依然那么镇定。
林夕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没有人会一直记得你,他们笑笑就过去了
如果有我在乎的人在场,我应该还是会觉得丢人吧,可是我唯一在乎的顾青城,他早已习惯了我的莽撞。所以无论我出了多大的状况,我都不会害羞,也都不会放在心上。
我曾经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做出许多荒唐的事情,可能也正是因为那些经历才练就了我厚厚的脸皮。
安若轩见我陷入沉思,打了一个响指。他丢给我一袋跳跳糖,我打开将糖果倒进嘴里,它们开始噼里啪啦地响。
我踮起脚,他看出我的意图,低下头来。
林夕还你一次
我把嘴巴张开,想对着他的耳朵。结果他扶住我的肩膀,眼神里迸发出火光
安若轩:林小夕,云泥,既然他不是你的创可贴,那么,就让我来做你的治愈药。
我吓得闭紧了嘴巴,那些不安分的糖果随着我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
我应该是飘着回宿舍的,不然我不会看不到喜之郎坐在我的床上,还吃完了我所有的零食。
喜之郎:喂,你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啊?都傻了。
她扔过来一个抱枕,打醒了迷糊中的我。
我躺到床上,把腿放到她的腿上
林夕小喜子,你说我是不是变了?
喜之郎:人都是变化的,没有人会一成不变。
她又塞进一块薯片,吃完后还舔了舔手指。
林夕那你还喜欢郁深吗?
她吮吸手指的动作停了片刻,然后放下零食袋子对我说
喜之郎: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
林夕你就嘴硬吧。
我看着她樱桃小丸子的粉红睡衣,掐了一把她的腰。
她揉乱我的头发,又夸张地将自己的头发甩到身后,说
喜之郎:我只是还没遇到更喜欢的,等我遇到了,分分钟把他忘了。
林夕得了吧,你看吧,你就是那个不愿意改变的人,我时常觉得,这样才是爱情。
喜之郎:你动心了?
他开始认真起来了
林夕我如果说我对安若轩一点儿好感也没有,那真的太虚伪了。你看,他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对他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遇到顾青城时的感觉,可是,偏偏顾青城早出现了那么多年。
我打开台灯,暖黄的灯光打在我们身上,喜之郎扯掉一根睫毛,双手合十
喜之郎:我希望林夕赶紧忘掉顾青城。
我哭笑不得,说:
林夕你还真是少女心,竟然还相信许愿这种东西。
喜之郎:姑娘,你离开错的人,这是对的。不必遗憾你付出的这些年,因为上帝一定会对你有所偿还。爱情需要机缘,转机随时出现。你要感谢我啊,为你和安若轩制造了那么多次机会。
她一副算命大师的做派。
林夕我总结两点:一,你一定是从哪本爱情小说里抄袭的这些话;二,你一定收了安若轩的钱
她眼神先是飘来飘去的,之后眨巴着眼睛靠近我的耳朵说
喜之郎:那次去篮球馆,就是他让我叫上你一起去的。
林夕我早看出来你们蛇鼠一窝了,我以前还以为他喜欢的是你,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反正你也不肯接受郁深……
还没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她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脸,之后用力拍了几下说
喜之郎:是啊,林小夕,你替我高兴的感觉就如同我现在替你开心一样,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人。
这明明是句好话,我却没有听出任何美好的意思,脸颊也隐隐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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