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起,天边斜阳,杜笙歌满目星火,邢涛一遍一遍地撑船,不时船划远了,他站在船头,穿过船间的格档,向她招手。
杜笙歌散了发,海藻一样的波动,索性,头发没有随着不愉悦的内心而掉落,她的发黑色的,很柔顺,有光泽。
随着天色渐晚,日光的映照下,她的肌肤此刻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白皙,邢涛望着她,想到了书中的一个人物。
下了船,邢涛拿毛巾擦了满头的汗,在众人的调侃声中,和杜笙歌一起回家。
走在路上。
“看过《边城》吗?”
“嗯,怎么?”杜笙歌捧着碗,看着碗的花边,里面印着个大红囍字,不由得笑了,邢涛接过她手中的碗,看到了,也跟着笑。
“翠翠。”
“我不像她。”杜笙歌看着脚边上光亮的湖水,摇了摇头,翠翠是山间至纯至美的精灵,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纯良,她哪里比得上。
“比不上。”杜笙歌转而自嘲地笑笑,邢涛顷刻间冷了脸,“这话我不爱听。”
“什么?”事实摆在眼前,哪有什么办法。
“我说,你很好,特别好。”一字一顿,他不许她这么自轻自贱,杜笙歌讷讷地点了点头。
这一晚,没有携手去洱海边。倒是都有了个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邢涛就出去了,不过不是去撑船,去了趟镇子里。
回来的路上,手上多了条白裙子,白色的纱裙,款式不算新潮,并不朴素,清清雅雅的,小小的蝴蝶的式样,没有千篇一律的蝴蝶结。
临近中午的时候,杜笙歌开了房门,看到这条裙子,有些惊讶,知道是谁买的,可却没有勇气穿上,手指顺着裙摆的纹路抚摸着,都在颤抖,太干净了。
白色的,以至于让她摸一下都觉得是种亵渎,毕竟,在她的认知里,白色和她太不沾边。
自从上了初中,她的衣橱里除了黑色就是灰色,再没有别的鲜亮的颜色,母亲还在的时候眼光很好,几乎不挑太粉嫩的颜色给她,杜笙歌也不适合,不过透着青春活力的衣服,家里还是有一些的,后来母亲走了,她也就抱着一堆衣服,一同丢进了垃圾桶里。
杜笙歌低着头抚弄裙子的边角,蝴蝶的翅膀,这条裙子是她喜欢的样子,并不繁重,简单大方。
但她还是没有换上。
走下楼,邢涛见她没有换上,有些失望,但是他的笙歌有主见,并且穿什么都好看。
下午的时候,邢涛在湖里撑船,一众年轻子弟都学得有模有样,邢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杜笙歌倚在窗边看,他的汗珠都在闪光,远远地看着,就是亮晶晶的。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门边,取下那条裙子,在浴室里换上了,照着镜子,似乎,也没有那么不适合。
像翠翠吗,杜笙歌轻巧地转了一圈,裙摆随着飞起,轻盈地如同一只小蝶,抑制不住地紧张,她想去给邢涛瞧一瞧。
下楼的时候,奶奶直夸水灵,爷爷也道好看。
只是杜笙歌终究没去找邢涛,给他看一看,反倒是坐在麦垛上,逗弄一旁摇摆的狗尾巴草。
只是,其实邢涛只要一转头就可以看到那一小簇白色的花骨朵一样的珍宝,坐落在青色的麦子旁。
回来的路上,他看到了,她双手抱膝,望着他笑,待在她身边的,是一只又乖又懂事的牧羊犬佩佩和会捉老鼠会钓鱼的黄猫金米。
这是一幅很美好的画卷。
她坐在草垛前,温婉明媚的笑颜,清冽纯美的笑容,那双山间溪水般的眸此刻充满惊喜,流动着爱恋的情愫,那是青春的张扬活力,少女的羞涩美好和天使打开的一扇眷顾人间疾苦的窗。
白皙如珍珠,楚楚动人,骄矜的一张脸,冷艳却又娇媚,令他的心跟着荡漾,仿佛这一身的疲惫顿时空了。
来大理,是来对了地方,邢涛见到了在盐城,不能见到的一幕。
田野间,他牵着她的手,身后一猫一狗,流连戏蝶,自在莺啼,她说这是她不曾留恋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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