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创伤

这是待在大理的第四个夜晚，杜笙歌的精神很差，没有得到片刻的放松，即使离开盐城，她依旧想东想西。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她想起来很多很多的故事，她是当事者，也是旁观人。

杜笙歌想到了死亡，这个山上前不久响起了唢呐声，高调的乐曲声，令她惶恐。

会死吗，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望向窗外的瞳孔放大又舒缓，归于平静。

只是，心突然有些疼，舍不得，还挺舍不得的，邢涛该怎么办呢。

杜笙歌开了房门，在楼下大门的门廊里吹风，坐了好久。

“算了，过得是很不快乐，但要陪你走完，才不枉你爱我一场。”

杜笙歌拍了拍裤腿的灰，风中带着咸咸的湿湿的气息，吹的是陆风吧，但像从海的那一边吹过来的。

没有入眠，她还是哭到不能呼吸，泪水斑驳了视线，窒息感，大脑也跟着缺氧，心跳得缓慢。

第二天，她睡到下午，才缓缓换衣服起来，那条黑色的裙子，其实材质有些像雨布，但是很好看，黑色，也可以很浪漫。

V领的裙子，线条似的裙摆，杜笙歌赤脚踩在沙滩上，邢涛在房间里写作业，她没有去打扰他。

软软的暖暖的沙，摩挲着她的脚底，脚面，杜笙歌坐在金色的沙滩上，白色的海鸟高低起伏，低临海面，刺入海中，扶摇直上，衔出海鱼。

这是个很有趣的画面。

她还坐着的时候，邢涛已经悄然而至，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满天星，恰如看海的那个夜晚。

他看着她的背影，杜笙歌的背影总是那么孤单，长发乖顺地披在肩头，偶尔一两根发丝胡乱地抖了抖，又落下。

“你，你怎么……”

“哪来的？”杜笙歌接过邢涛递来的花束，用粉色的纸包装，浅蓝色的蝴蝶结上还印着千纸鹤的图案，相当精美。

“买的。”邢涛递给她，手上还有干花的碎屑，他俯首闻了闻，只可惜满天星没有香味。

“没关系。”

他的意思是，不开心也没关系，他可以逗她开心。

杜笙歌的眸暗了有光，她把发拨到耳后，脸颊的两侧多了两抹红晕。

邢涛看着她笑，手掌抚在她的脑后，吻她的额头，她的唇角。

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又笑，杜笙歌偷笑着，邢涛惩罚似的啄了啄她的唇。

“你听过鲸的声音吗？”杜笙歌偏头，看大海，波澜壮阔的海面，偶尔也很温柔，就像其中的生物。

“……”邢涛没有说话，顺着她的目光看海，鲸是那样巨大的生物。

“嗯。”他点了点头，“你见过？”

“我见过。”邢涛弯眼笑，弯弯的月牙一样的笑容，是让人看了心情会好的笑。

“是，极致的温柔，干净。”他看着她，她的发绕过他的臂膀，缠着他的手腕。

杜笙歌的心是苍茫的，可此刻的风景，此刻的人，温存动人。

拉她逃离这场人世。

杜笙歌倏地笑了，握住邢涛的手，如果苦难朝朝，那就坦荡地向前走。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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