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的考试结束了,看着考生陆陆续续地走出考场,有欢声笑语,有垂头丧气,杜笙歌只觉得这三年的光阴似乎也没有那么长。
她的心突然很空,好像什么丢失了,缺了一块,无助,迷茫。
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吗,一直以来想要的离开,挣脱,离开,那个地方。
就这样过了几天,她收到了高中的录取通知,二中的录取通知,她滑动着手机,片刻失神。
父母的电话接二连三,杜笙歌草草说了几句,挂断。
坐起身,她出去买酒,买的都不是烈酒,樱花酒,蜜桃酒,桃花酿,清酒,梅子酒,瓶瓶罐罐的鸡尾酒,五颜六色地堆放在茶几上。
杜笙歌散了发,倚在沙发上,开了一个易拉罐,开始喝,金属的声音令她振奋,似乎这冰冷的触感可以消退暑气,消散她的烦躁。
海蓝色的睡裙,她喜欢裙摆的浪花,白色的,一朵一朵,断断续续。
喝了不知多少,她的头有些晕,有的罐子没放稳,掉在地上,杜笙歌倒在沙发上,一手捂着额头,一手随意搭在靠枕上,闷热中她睡熟了,没有安稳。
期间醒过一次,杜笙歌想喝水,看见手机屏幕亮着,伸手去够,邢涛的未接电话,刷了一路,还有上百条信息。
她撑着坐起身,拿靠枕垫在腰后,脑袋晕乎乎的,拿起茶几上的半罐白兰地风味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杜笙歌侧了身子,仰着看天花板,沙发边角处上空的天花板有小彩灯,她心血来潮,开了下来,似乎好几年没开过了,但还是亮了。
五颜六色的小灯,橘色的大灯,晃眼,杜笙歌傻愣愣地笑了。
又看向手机,她把邢涛的联系方式全都删了。
删完后,她感觉心口堵了什么,很难受,也许只是酒喝多了,想再睡会儿,却再也闭不上眼。
又开了一瓶梅子酒,酸酸甜甜的,她忍不住喝多了,想抽烟,没烟,才想起来自己扔掉了,答应林晓闻戒烟的。
林晓闻最近忙,杜笙歌不去找她,等她不忙了,自然会来找自己的。
六点二十五,杜笙歌想吹吹风,没在小区里走,一层层楼梯,上了顶楼。
风不大,吹得都是暖意。
石栏围着,她伸手去摸,还是温热的,有的地方已经凉了。
杜笙歌踩在地上的石块上,站在了粗糙的石栏上,往下看,很高,摇摇欲坠,她站着,转了方向,双臂张开,保持平衡,大胆走了几步。
闭着眼,向前走。
杜笙歌看着远处的灯火长龙,不明白她坚持至此的意义,二中还是在这个区内,她忽然觉得这座城市,那所初中,甚至那个家都是枷锁,她逃离不开。
巨大的黑暗将她吞噬,淹没,黑色的浪朝她打来,溺毙她,不能够呼吸,哪里隐隐作痛。
走不了的,逃不掉的。
杜笙歌闭眼,抬脚,很空很空,踏不上一块石板,跳下去,千愁皆可避免。
风徐徐吹着,拂过她的耳畔,不骄不躁。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艳阳天,邢涛的笑容,干干净净的。
特别温柔。
杜笙歌倏地睁开眼。
储彦打车来到清河湾,小区里都是暗沉沉的,几处路灯的白光并不明亮,飞蛾绕着飞舞。
储彦奔走在小区里,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楼道里,找到瘫坐在地上的邢涛。
他看到邢涛的肩膀在抖动。
“哥。”储彦喊了一声,期望得到回应,同时也在确定。
“储彦,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邢涛扶着墙,支撑着站起身,黑色的体恤衫上全是墙灰。
储彦没作声,坐在车上接电话的时候,邢涛在哭,一直在说,找不到,哪里都找过来,就是找不到。
“涛哥,再找找,别着急。”储彦长呼出了口气,拍了拍邢涛的肩膀,邢涛垂着头。
乱糟糟地揉了揉发。
“去她家那里看看。”
在路上,他们见到了走路有些晃荡的杜笙歌。
邢涛几乎是冲上去,重心都不稳,储彦,想到了“跌跌撞撞”这个词。
邢涛跌跌撞撞奔向一个姑娘。
他抱住杜笙歌,眼泪流下,他拥她拥得紧紧的,杜笙歌被他抱得,甚至可以用严严实实来说。
他在哭,他在颤抖。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找了好多地方,哪里我都去了,我没有找到你,我好怕,我没有找到你,杜笙歌,我很怕……”
“我去你家找你,没有人,我给你发消息了,你不回,我哪里错了,笙歌,你告诉我,我改,我全都改,删了就删了,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报个平安好不好。
下雨了吗,还是热的,杜笙歌有些晃神,是泪水,她的脸上,有。
储彦转身地一刻,明了了飞蛾扑火这个词,自嘲地笑了笑自己。
“对不起。”杜笙歌伸手去抱他,抚了抚他的背。
坚硬的心,突然柔软。
杜笙歌抹去他的眼泪,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他告诉她:
“我没你不行。”
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
“杜笙歌,我没你不行,别丢下我……我一个人怎么办……”
眼泪忽然就落下来了。
他抱住她,酒气,他闻着有些醉,杜笙歌搂着邢涛的脖子,吻他,唇舌交缠,是她最真挚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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