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笔、光

深夜，南曦苒被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吵醒。

爬起来摸黑打开灯，看到面面焦急地在地上不停地打转，使劲蹭着房门。

南曦苒赶紧把房门打开，面面瞬间就冲出去，冲着喝得烂醉的南晖喵喵直叫。

方恣意头发凌乱，穿着睡衣皱眉站在门口，一边架着南晖，一边和方何震对峙：“哥要喝，你都不拦着，反而去劝酒？”

方何震也喝得有些多了，扶着门框冲方恣意大吼：“男人的事，你一个小孩管那么多做什么！”

方恣意并不知道南曦苒已经醒了，压抑着怒火：“你小声点，苒苒还在睡着。”

南曦苒听到方恣意的话，心中一暖。

虽然没戴隐形眼镜看不清门口是谁，不过通过推测，那样说话，在这样的时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只能是和南晖一起喝酒的方何震了。

南曦苒眯着眼睛，走到门边：“叔叔，你们喝到这么晚啊？”

方恣意诧异了一下，歉意地笑笑：“苒苒你醒啦，抱歉，我本来打算自己给哥洗漱收拾，没想吵醒你的。”

方何震看到南曦苒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对他而言，南曦苒简直就是活体醒酒剂。

方何震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南曦苒摇摇头，伸出手：“你把哥交给我吧，你和叔叔出去聊一会儿，等会我给你开门。”

方恣意还在犹豫，南曦苒就一把拽过浑身酒气的南晖，顺手将方恣意推出家门，只留给方恣意一个灿烂的笑容。

关上门，南曦苒拖着南晖来到床边，猛吸一口气，将南晖放到床上，扶着腰吐槽：“哥，你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体重也有点太超标了吧！我脊椎都要断了……”

南晖呢喃了两句，南曦苒没听清，凑到南晖嘴边问道：“哥你说什么？”

这次南晖说的东西南曦苒听清了，直起身，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南曦苒瘪瘪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蹲下身，捂住脸，南曦苒默默哭泣。

南晖说的很简单，只是一直在重复着“苒苒对不起”这句话，无数遍无数遍地说。

——

方恣意和方何震坐在小区花坛旁的长椅上，两个人都互相沉默着。

不知道坐了多久，方恣意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方何震抬起头注视着方恣意的背影，在方恣意的身影即将拐过拐角的时候，方何震“蹭”地站起身大喊：“小意，爸对不起你。”

方恣意闻言，硬生生停下脚步，双手紧紧攥成拳，许久，回过身留下一句。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只不过是累赘而已，我应该感谢你的养育之恩，请你不要再给我施压了，你的对不起我受不起。”

一滴眼泪缓缓滑过脸颊，方恣意转过拐角，伸手狠狠擦去脸上的眼泪，小声痛骂自己：“妈的！真是没出息！哭什么哭！”

方何震看着儿子的身影转过拐角，独自一人在夜色中凝视了那个拐角许久，最终转过身孤零零地离开小区。

他知道，自己亏欠方恣意的，终究是无法用其他方式来弥补。

家庭给予孩子的伤害是永久的。

他只能祝福方恣意，以后有一个好的未来和家庭。

方何震以为方恣意会和南曦苒在一起幸福快乐一辈子。

——

方恣意进门就看到南曦苒满脸眼泪，哭得停不下来，一抽一抽努力抑制泪水的模样十分惹人心疼。

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方恣意一把搂过南曦苒，轻轻拍着南曦苒的背。

“苒苒，别难过，我还在，我一直都会在，会一直一直培在你身边。你累了就依靠我吧，我的肩膀和怀抱一直为你留着。”

暖光下的少年少女拥在一起，互相成为了对方生命里的一道光，为对方指引幸福的光，为对方照亮黑暗的光，为对方疯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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