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合同签订的那一刻,我不经意间看见西装笔挺的中介露出一丝诡秘的笑意。
不过我没有在意,因为他给我推荐的房子确实不错,临近地铁口,交通方便。最重要的是价格也便宜,三室一厅,一月才800块钱。这对于我一个初到大城市打工的穷光蛋来说,是最友好不过了。
我付了押金,中介把钥匙交给了我,我攥在手心感觉到一丝凉意。
在一路奔波之后,我来到了出租屋所在的小区,在物业登记的时候,几个聊天的大妈得知我要租的户型,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于我,齐刷刷地,别提有多瘆人了。
我觉得奇怪,但因为初来乍到,又不善言辞,所以拿了门禁牌后埋头就走。
在电梯里边,我脑海中一直浮现那些老太太的眼神,突然“叮咚”一声,中断了思绪。
出了电梯,楼道走廊里空荡荡的,而且很干净,丝毫感觉不到有人生活的气息,
12楼,东3户。我对着门牌号寻找,终于在廊道尽头找到了。
不知道是否是门锁的缘故,钥匙插入锁眼转动了好久,才终于打开。
当我把行礼放在玄关地板上的那一刻,我心里感叹自己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作为暂时的主人,我首先对房间巡视了一圈,发现中介果然没有骗我。这是一个婚房,里边的家具电器配备齐全,装修得也很漂亮。
唯一的问题,就是太暗……
在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走到阳台,试图先把客厅的窗帘拉开。可是我刚一拉,齿轮就卡住了。
难道是长时间不用生锈的原因吗?质量也不至于这么差吧。我不甘心,搬了凳子强行拉开。当阳光投射进来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杯子破碎的声音。
我猛然回过头,不知为何,客厅茶几上的玻璃杯子掉落在地,而且茶几上的物件翻落,好像是经过撞击,被人推翻了一样。
可是屋子里根本没有别人啊?
我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多想,开始打扫卫生、整理床铺。忙活了一下午,晚上喝了点酒倒头就睡,毕竟坐了一天两夜的绿皮火车,根本没有休息好。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就迷迷糊糊地醒了,心想着一定是喝到勾兑酒了。
我看了下表,是凌晨十二点。一边骂娘,一边摇摇晃晃地走着去卫生间呕吐。房屋里黑乎乎的,我伸手开灯,但开关却没有反应。
随后,我恍惚感觉到后脖颈吹来一阵阵凉意,就好像有人在对着你吹气。我一下子酒意全无,汗毛一根根直立了起来。
老人说,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千万不要看镜子,而我现在就站在洗手台前。
越是不让看,我越是想看。我的眼神不受控制,慢慢上抬,在完全正视镜子之后,发现镜子上留有口红书写的四个字:离开我家。
同时通过镜子,我发现阳台的窗帘不知何时又被重新拉上了,月光从缝隙里散落在客厅的地板上,留下一道冷光,看起来阴森森的。
我觉得不对劲,胃也不翻腾了,跑回屋子蒙头就睡,可睡也睡不着,心里边一直想事儿。
好不容易捱到早晨,我下楼准备吃完早餐去找工作。小区门口临街商铺有家早餐店,我要了一碗胡辣汤、一份油条,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狼吞虎咽。在这个过程中,我听到了邻桌几个老人的谈话。
“听说,12楼东3户的那个凶宅有人住了。”
“可不是吗,昨天刚搬进来的,我看是外地来打工的,估计是给中介骗了。”
我一听这话,就瞬间明白了中介那丝诡秘笑意背后所蕴含的深意。当时,我就打了辆车跑到了中介公司。
“你奶奶的,竟然租给我凶宅,是看我好欺负吗?”我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呵斥。
对方连连求饶:“大哥,你听我说。是你预算只有800,我才将那个房推荐给你的。”
随后他让我看了看同区域的房源,就算是没有家具的老旧小区,均价也在2000左右,这大大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大哥,要不这样。我钱给你退了,再补你100精神损失费。你这生意我不接了,你再到别处看看?”
他这样一说,我反倒是犹豫了。确实,现在的这个房子除了“脏”点,其他各方面都是最优的。我心一横,想着下地干活的时候枕着坟头都睡过,怎么到了城里还怕这玩意。
在吸了一根烟后,我决定继续住。不过,前提是让他把这房子的来历给我交待清楚,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经过了解,我算是知道了大概。原来这房子是一年前,一对儿情侣买的婚房,当时房子都布置好了,结果有天夜里,准新娘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遭到了入室抢劫,在威胁要银行密码的时候,歹徒一失手给弄死了。这样以来,婚房就变成了凶房,谁也不敢住了,一直闲置着。这不遇见了我这不要命的,才敢住下了。
敢情这有什么好怕的?在农村夫妻吵架动不动喝药自杀的得多了,那房子不是该住还住嘛。
晚上的时候,我又买了 瓶二锅头,准备跟她死磕到底。不过奇怪,之前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并没有再发生。喝醉睡着后,我做了个梦,梦里一个身穿洁白婚纱的女孩儿抽泣着哀求我离开。
“求求你,别在这里住了好吗?”
“为什么?”
“这是我和男朋友的婚房,我还要等着他回来结婚呢。”
“可是,你男朋友不会和你结婚了。”
“不,她会的,下周就是我们的婚期,他已经买好了车票,明天就会回来。”她笑着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些明白了。原来在她的记忆中,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件悲剧发生之前。她是害怕别人破坏了她的婚房,所以才制作那些奇怪的事件,试图把闯进来的人撵走。在她的意识中,她还是这座房子的主人,而我们都是入侵者。
我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了,看着梨花带雨,苦苦哀求着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说:“不好意思,我明天就搬走。”
第二天我确实搬走了,带走我所有的行李,把一切物品归置原位。在又找了一个工地宿舍后,我打电话告诉中介,这个房子合同到期的时候不要租给别人,还租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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