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明,四坪小溪河堤上,两条人影在缓缓移动。
“冬哥,刚才你没看见德成那样子……”
“怎么了?”
“好恶心!他那双眼睛看人,就像两条蚂蝗粘在脸上……啊,想想都恶心死了。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当着你的面,他还那样子看我!”
“你这不能怪他。”
小愉奇道:“为啥?”
向冬嘿嘿笑:“你长得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无法视而不见。我这是天天都可以与你在一起,我也看不够……”
“好啊,取笑我。你好坏!”话没说完,小拳拳就招呼在他身上。可没捶两下向冬已抓住她拳头,认真地说,“小愉儿,我说的是真的,没骗你。我真的看不够,时时刻刻都想和你还一起,想看你一辈子……”
小愉脸红心跳,口里偏要说:“这些话,你没对别的女孩子说过么?”
“天地良心……”
“我怎么听说,你妈妈想要给你说张书记的女儿巧巧?”
“哎哟,冤枉啊!”
“是吗,冤枉吗?”小愉望着他似笑非笑。
“我的天老爷!小愉,你都听谁说的啊?”
“这你甭管。你只说有没有?”
“这个……”
向冬还没回答,忽听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听声音,说话的人正向他们这边走过来。小愉心里有些慌了,左右四顾,抓住他衣角悄声问:“怎……怎么办?他们来了。”
向冬不说话,一把拉她住的手拽着她沿旁边一条小路下了河堤。下面是沙滩,一排排的垂柳从堤坝上垂下来,随便一棵树下都可以藏身。他俩快步藏身到一颗树身倾斜如卧牛似大柳树下。蹲下身约摸等了两三分钟,走夜路的人就到了;是两个男人,步子迈得很轻快,看样子是惯常走夜的。
“咦,刚才好像看见这里有人啊?”前面的人说道。
后面的人接口:“看花眼了吧,那么远你也看得清?”
“哈,那有啥?我跟你说,我常走夜路,眼睛好着哩。”
前面那人居然慢下来。
底下二人听见这二人对答,心里都有些惴惴。若是给他二人撞见,明天一宣扬,全四坪都炸锅了。……啊,听说了吗,村长的二儿子李向冬,与那个孙家的大闺女叫什么来着……叫小愉的那个,昨晚在小溪边柳树下……
小愉头皮发麻:“哦,天哪天哪,怎、怎么办?”一时急的手心都冒汗了。别人议论她怎么样倒是小事,主要是她爹;爹要是知道了这事,不骂得她狗血淋头才怪。爹爹常常挂在嘴边说的是:女孩子要自重、自爱;女孩子越是随便,就越被人看轻看贱了……
这该怎么办,他们不会寻下来吧…
正在那儿头皮发麻,向冬悄悄把她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对她耳语:“别怕!别动……”
是。不怕,不怕。
“你倒是无所谓吧?”她心里这样想着并没有说出口,“你们男人怕什么呀,坏名声都叫女人担了!”心里就有些后悔到这儿来。正想着,耳廓忽然痒起来,原来是向冬呼出的气流冲入她耳廓里。那气流在她耳廓中回旋,像手指在抚摸。他额角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上。
“这坏家伙趁火打劫啊!”竟离她这么近。忽然想到电影中那些亲热的镜头,脸颊热起来,耳根子也变得火烫火烫的。她想她怎么这么容易被撩,人家向冬还没怎么她,什么也没做,自己倒先把持不住了。
翻过手掌,她狠狠地掐他手掌心,心想:都是你这个咚咚响。我说太晚了回家去,偏拽我到这里来。坏家伙,坏蛋!
“我说,咱还是别管人家了。”路上,后面那人终于说话了,“你说的那活儿好动手吗?”
小愉和向冬对望一眼,抿嘴一笑,心里都舒了口长气,恨不得立即给那人竖一块“好人证”,以示奖励。像这人这么体贴年轻人的人还有吗?
前面那个果然走了起来。
“好弄。我们不是带小油锯了吗?轻轻的锯,鬼都听不见。放倒了,再顺坡滑到沟里……”前面那人说着向前走去,“到了沟底,咱两个抬。……好弄的话,一个大半夜,能弄二十好几条。”
后面那人吃惊道:“能弄那么多?”
“那可不!”
“那咱兄弟俩可发了。”
“就今夜?发不了。要想发,咱兄弟俩还要好好合作。”
“那是那是。都听哥的。”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不出声了,听着脚步声戚喳戚喳渐渐远去,再也听不清。向冬恍然:原来是两个偷树贼!小愉不明所以,战战兢兢问:“他们……是做什么的?”
“小偷。”
“小偷?偷东西都这么明目张胆?”
“他们偷山上的树。”
小愉也恍然:偷树啊。
在四坪乡,偷树似乎算不上什么罪,平日根本无人管,只要不偷他们自己家的,谁看见也不多管闲事。谁有力气谁去干呗,偷得到是大哥,也没谁觉得丢人。
刚才这两人路过,虽然算不上十分惊吓,小愉还是很害怕。怕再有什么人过来。
“咱……走吧。”她说着,微微仰头眼睛望河堤上面。堤上长满半人高的草,两旁都是垂柳扶摇,在夜风中轻轻的摇曳着;那堤坝上面尽管没有人走动,她依然提心吊胆。
向冬哪里肯走。好不容易到这儿来,怎么能半途而废。
“你就困了吗?”他眉眼都是笑,眼神灼灼地望着她。“来,坐这儿。”他把外面衫子一抖脱了下来,垫到脚下沙地的一块石头上。
“我不!”
“来嘛!”向冬先坐下,拽住她的手臂轻轻一拖,小愉身子一歪,立足不稳,倒在他身上。他手臂一圈,把她一个柔软的身体横抱在双腿上了。小愉喘息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轻轻骂他:“干什么?你好坏……”
向冬不说话,轻轻把她翻转过来。小愉心儿怦怦狂跳,挣扎着推他,却被他双手紧紧钳住,半分动弹不得。她羞红了脸喘息道:“刚还说不欺负我……”
向冬俯下头,凝望着她亮晶晶的双眸,半晌才说,“小愉儿,我想你,我……我……”
我想亲你!
——这四个字,似乎这时候不必说,只做就可以。可是他却迟疑着。
小愉身子忽然变得无比柔软。
“你……快放开我?”她感觉她的嗓音都已经颤抖了;这么近距离,他们呼吸相闻,已经亲密到了没有距离。她心里好慌,既害怕又害羞,似乎连自己心跳也听得见。“坏蛋,他到底想干什么?”她想问,却又问不出口。此时此刻,她什么话都问不出口。此时无声胜有声,此情可待成追忆……
可这时她的向冬哥偏又说起话来:
“你好美!愉儿,你是我的天仙!”
这种时候,他还说这些傻兮兮的话。
“傻瓜……”
真的是个大傻瓜!那句蠢话,都说了好多遍了好吗?
忽然,她脸上感觉到他的气息。太近啦!她心里呐喊着,同时,又闻到了他呼出的气息。她心如小鹿乱撞,紧张到呼吸困难。
“快放开我……”不如为何,这种时候她竟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
“我不!”向冬的脸直逼上来。
迷糊之间,忽然呼吸一滞。
哦!天神啊,他、向冬哥竟吻住了她的小嘴啦!
哦,天那天哪,这就是她孙小愉的初吻吗?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忘了呼吸,直到他的舌尖在她的口里探寻,捕捉到她的舌尖,轻轻的吮吸起来,她才恍然如梦初醒……
不不!她心里喊,理智想拒绝,身体却忽然没了力量。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心间涌起回吻他舌尖的冲动与欲望。但向冬不给她,只是不停地、似乎永无休止地吮吸着。她能清晰地感知他的呼吸是那样急促,一点不亚于她,只会更剧烈。她浑身像烧开的水那样沸腾起来,竟似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躯体的存在了……
哦,激情来临时,都是这样的吗?
时光在那一刻停滞了。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向冬哥终于松开了他的嘴,又定定地痴了傻了似的凝视着小愉的眼睛。她的眼睛像一潭望不见底的湖水,幽深而神秘!他不说一句话,只那么痴痴傻傻的凝望着。她是天使,她的脸更是天使的脸;她的眼睛,也是天使吻过的眼睛……
天啦,她太美了!
这一刻,他那木木的脑瓜中,根本找不出更好的字眼来形容眼前所见的美!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这天使容颜的诱惑;尽管,她是那样的端庄,他也不能控制……
“我……好热……”小愉梦呓道。
“嗯……”
向冬也很燥热,松开紧紧搂抱小愉的双臂,炽热的目光落在她胸口第一个纽扣上;忽然,他伸出颤抖的手,慢慢解开了她胸口的第一颗扣子。待要解第二颗纽扣时,小愉猛地惊醒了似的,背上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死死抓住向冬的手。
“别……”
向冬愣住,继而满脸通红。
小愉目光是那样幽深,惊悸、恐慌;那丰润的嘴唇也微微颤抖着。向冬不禁看得呆了,额上沁出了密集的汗粒。他喉头不停地上下滚动着,发愣了几秒钟,又慌忙把那颗解开的扣子扣上了。然后,他又心无旁骛地开始在她脸上一点一点吻起来,眉毛,眼睛,鼻子……连耳朵也不放过;末了,又顺着那光滑的腮帮,索吻住她的嘴唇……
天哪,小愉差不多要被向冬的柔情融化掉了。她从没想过,原来,接吻是那么使人迷醉的一件事情,难怪无论男女都乐此不疲、永不知倦……
她想,从此刻起她也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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