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感

窗外的吵闹此刻在乌谙的耳里仿佛化作了那夜绍逍的低语。

“我那时候觉得你在仓库里的主动是你给我的答复，现在想想好像小丑是我。”

这句话再度在脑海里响起，乌谙嘴角抽了抽。他睁开眼，有些失神。

他承认，当时的心里确实是有点高兴，一股他从未品尝过的欣喜和冲动驱役着自己的身体做出了这个让他有点后怕的举动。但是又莫名在感受到绍逍高兴后，所有的后怕突然都烟消云散，转而是一股暖暖的热流涌上心头。

这种奇怪的感觉都是绍逍带给他的，十多年来，绍逍是第一个敢划破自己的屏障的，他倒了很多他从未闻到的烟火味。可惜这一切终究都救不了他。

乌谙心脏紧了紧，可惜他还是无感。心那里应该是很不舒服的，但为什么身体和大脑就是没有感觉。就像绍逍说的，为什么总是会对别人好抱着敌意？

他神色不变地从书包里拿出一罐子好久没碰的东西，倒了几颗咽了下去。冰冷的课桌贴在手臂上，药效慢慢发作，带着一阵又一阵习以为常的晕眩，乌谙再次合上眼，世界又回归黑暗。

许多年前，年幼的他曾经想要爬出深渊结果还是被无底的失重感拉了回去。

早该不抱有希望的，自从他的世界破碎后，身边的一切就再也没一个能将拉他起来过。就应该不再挣扎了，反正时间也不多了，他能靠住的只有自己。

至于绍逍.......这个人带给了他很多灯火，也给了他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对他可能只有感谢吧。他的这些灯火来得快 去的也快，就像沙滩上的海潮，来了后又匆匆离去，再也寻不见熟悉的影子。

绍逍也许是个好男朋友，但是绝对不是适合自己，以前的好感究竟是怎么来的，乌谙也不明白。他现在头很晕，他该睡会了，不该再想着这么没有意义的东西了。他强行压制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渐渐，意识慢慢远去。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乌谙在一阵摇晃里醒过来，头还是有点晕。

少年艰难地从桌子上爬起来，只见四周已经没有人，只有头顶上的一盏孤零零的灯和一个熟悉的身影。

“晚上七点了，别睡了。”绍逍松手，背光下乌谙神情恍惚，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靠耳鸣结束后的耳朵听到对方的喘气声。他手上拎了一盒饭，里面的热气都还在。

他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这药这么久没吃副作用会这么大。乌谙点头，他支起身子，低头开始翻找作业。

“你要回......”绍逍的话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乌谙也不理，就这么绍逍站在那看完了乌谙找齐所有书本后起身。

少年刚起身就是一个踉跄，还好前面有把椅子，他勉强撑住了身体。绍逍也反应过来，他转身没去扶在椅子上缓气的乌谙，带着饭径直离开了教室。

乌谙望着人消失的黑暗的转角，他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可笑，牙关上的酥麻带给他的只有清醒。他直起身子，就好像这夜里的风吹走了他最后的依恋，扶着墙一点点走出了教室。

草草地出示了一下离校申请，乌谙搬着书来到了车站，夜里的车站依然还有很多学生和行人，吵闹的大厅里反复响着机械女音，吵得原本不舒服的头更加难受，他买完票后就找了个角落坐下准备休息会，可惜好巧不巧包刚落地，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好巧，你也这个点回家？”是张浩，男生对比昔日精神、干净了不少，看样子应该是处分的事情彻底解决了。

“没想到在这碰到你，我来这上厕所。哦对，要不要坐我朋友的车？这样不用等了，我们给你送过去吧。”张浩热心道，只可惜乌谙不是个给面子的人，他果断地拒绝了邀请。

张浩虽然料到乌谙会拒绝，但是没想到连一点挽留的余地都没有，下一秒少年就已经拿起包走向别的地方。他自然没有绍逍这么厚脸皮，他傻傻地站在那，望着这个人群中走得很慢的男生。

懒懒的背影好像在画面里褪了色，但是时间也随即慢了下来，行人都是急急忙忙东奔西走，只有少年慢悠悠的，仿佛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和他的终点。

“喂。”张浩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张浩回头。

“绍爷，人不愿意来。”

“那饭你给了吗？”

“没，都没来得及。”

“哦，那你在这待会，我过去看看。”绍逍皱眉匆匆跟上去。

只留下还在原地的张浩，他没看感觉错，虽然不相信但是绍逍是真的很在意乌谙。他望着这远处的乌谙的背影，渐渐发起呆来。

乌谙很特别，一方面是脸还有一方面是他的眼睛，那里面的东西是张浩没法描述的，那股带给人的感觉就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在这个年龄里能遇见这么一个人，无论是谁都会驻足观望一下。他喉结动了一下，他脑子里突然窜上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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