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
她是从早上八点被抬走的。我觉得现在已经快四五个小时了。但一看房间里的表,发现才1个小时。怎么这么慢。
不过,满点也好,慢点也好。
恍惚间,我感觉我看到了她,看到她躺在一张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还有血滴下来。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但她的眉头却在紧皱着,好像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一般。
我想说,要不别做了。别划她了。她疼了。我什么也说不出口,那当然也是不可能的。那也不是她。我现在还在病房里,她在另一个地方。我们应该不是太近,所以这可能是我烧出幻觉了。
没错,我又发烧了。我自己能感觉到。身上热热的。想睡觉。但是我又不敢真正的睡过去。我怕她回来我不知道,也怕她不回来我不知道。
小时候,我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应该是她,不确定,还可能是医生。现在,她手术后,算是重获新生,我也想让她第一眼睁开看到的是我。
我好喜欢她啊。因为她对我最好。即使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让我吃好。我知道天下的妈妈大抵都是这样的。但其他的妈妈不是我的妈妈,其他的女儿也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只有两个。一个是姐姐,一个是我。
我很开心。仙女下凡选择的是她。我很开心,她也选择了我。大抵妈妈的爱都是不求回报的吧,她从来没让我为她做过什么。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连她的生日是哪一天我都不知道。从前我很喜欢过生日。因为我开心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开心数年前的今天,我也曾被人喜悦地抱在怀里,我开心,我也被人如此期待地降生。
但我好像从没想过她,她疼吗?有这次疼吗?听她说,我是剖腹产生下的孩子。不疼。我便相信了。现在细想一下,平时我把手割开一小口都会疼,她的肚子上有那么大一个口怎么会不疼呢?
果然发烧就会想很多事。我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清醒。
我怕发烧把我脑袋烧坏,所以要保持大脑时刻运转,以防大脑死机,嗯,这是我个人看法。
多久了,还有多长时间她才做完手术。
奇怪,怎么已经11点半了,都做这么长时间吗?听说是把瘤给切除。难道肚子里有很多瘤吗?好像是啊,妈妈的肚子那么大。。。。
有点饿了,有点困了,不行,坚持住,小渡,你要是睡了,醒来后发生什么事怎么办?你要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
一定要等妈妈回来再睡。
隔壁房间的叔叔阿姨们看到了我。发现我一个人被留在了病房里。好像还没吃饭,于是他们买来了米饭还有菜给我吃。因为我经常来这里,偶尔说些搞笑的话逗她们笑,所以她们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我没吃,吃不下去。真的。有点想吐。但当着她们的面,我不能吐。那是她们的心意。我不能浪费她们的心意。
我抱着盒饭静静地坐在床上,用手掐着自己不让我自己睡着。疼吗?不疼,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又等了好久,终于,他们回来了。我匆匆地从床上起来。看向她们。
“手术十分顺利。度过这段时间你妈妈就可以出院了。好好修养没什么大问题的。”我听到医生这样说。
我终于终于能睡了。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谁?谁在叫我?叫我做什么?
抱歉,更晚了……今天实在有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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