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填写完毕之后的很久,我和朋友们都没有再见过面。
唯独,那年夏天和卜洁一起去了三亚,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一起旅行。
彼时正值青春,借一腔孤勇就去追寻海洋。
从三亚回来那天,暴雨雷电交加,我和卜洁相依偎在回家的车里,半梦半醒地聊天。
“毕业了。”
“嗯。”
“你肯定被一中录取了。”
“你呢?”
“不知道。”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当然了。”
“不知道高中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无论是什么样,我们都还是最好的朋友啊。”
窗外大雨倾盆,车窗上凝集滚落的水珠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带走我们三年的全部青春。
6月底的某天,最终录取结果公示,我们纷纷接到电话。
而卜洁,也不声不响地回老家了,许久没再联系过,尽管我时常给她留言、打电话、发消息,可是再未有过回音。
7月初的静禹,中午暴晒,午后闷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一场雷阵雨。午休时,手机嗡嗡嗡震动吵醒了我。
“喂。”
“肖遥,下午有事吗?”
我朦胧着眯眼看了看来电备注,于何。
“怎么了?”
“我和兰一飞商量着下午一起回学校。”
“啊?”我清醒过来,“现在不是暑假吗?”
“初一初二还没放假,他们后天才期末考,咱们回去转转呗。”
“还有谁?”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多么希望能够听到那个名字。
可是没有。
“就我俩啊,加上你,听说老张在学校出卷子,咱们去看看她。”
“嗯好,几点。”我平静着询问,丝毫听不出内心有一丝丝失落。
“晚点儿吧,五点?顺便学校门口吃臭豆腐和串儿。”
“好,一会见。”
四点五十分,我到达校门口。
这个时间段的校门口我是从未见过的。沿道路两旁的小商贩推着小车,或者骑着三轮车逐渐前来,撑起招牌搭起锅,从冷清到热闹,只在十多分钟之间。
卜洁爱吃饼加炸串,只吃系粉色围裙的卷发阿姨家的。
于何和兰一飞经常吃臭豆腐,他们管炸豆腐的武汉小哥叫“臭哥”。
许维杨也爱吃臭豆腐,只不过他青睐于多走几步路,快到摊位尽头的老陈家。
炸鲜奶?是我看到章远和舒雯的那里。从前我喜欢吃刷山楂酱的炸鲜奶,从那一次开始也是有阴影了。
在不断回忆中,我等了十多分钟,他们俩还没到。
我走进校门西边的书店,想看看有哪些新书,那是曾经下午一起吃饭最喜欢和卜洁一起去的地方。她喜欢郭敬明,《最小说》的每一本她都十分认真地收藏着。还有书店第二个架子拐角,放了一些手办,那里有卜洁最喜欢的我爱罗,每次路过我都会跟卜洁说“等你生日,我就把它给你买下来。”
可是每一次生日,我都没有把那个落满灰的书店摆件买下来,那是用来装饰书架的非卖品。
我边想边走向书店,还没进门,就被于何叫住。
“肖遥!”
我回头。
“快,别化了。”于何手里拿了两个甜筒。
紧跟在后面的兰一飞手中也有一个,“卤肉饭家的,快吃吧。”他说。
学校对面有一家没有名字的卤肉饭店,只买卤肉饭。对于零花钱有限的我们来说,一周能攒十六块钱,在某个下午吃一顿卤肉饭是奢侈而快乐的事。
我和卜洁时常东拼西凑,每周四下午一起去一份,没错,两人分一份。
后来卤肉饭店门口加了一台冰淇淋机器,一块钱一个甜筒,实惠好吃。
我接过甜筒,又想起卜洁。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本该活跃起来有说有笑地一起聊那些旧趣闻,可是少了一个最活跃的人。
我的挚友,于何的非官方谣言cp,假期活动小组的成员。
我们谁都没说话,边吃甜筒边走进学校。
第一次没有穿校服,走在下午五点出头的学校门口,在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的青春失散了。
时间,地点,都对。人物终究是凑不齐了。
“你联系卜洁了吗?”我第一个打破尴尬,终究还是对于何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联系不到。”
“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兰一飞说。
“为什么啊!唉!”我自言自语道,吃了口甜筒,继续向前走。
他们俩没有搭茬,也继续走。
学校门口的木刻校名长牌,和我三年前来的时候一样,又不一样。
刚劲有力的镌刻,在我进校门只是看了一眼的时候,在眼前开始播放过去三年的精彩时刻,哭笑、打闹、汗水、泪水。
我想她了。他们一定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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