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死成。我从地狱再次回到人间。
我的眼睛还能看,鼻子还能闻,身体也还能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仿佛只是一场变态而可笑的梦。
虞衡给我煮了皮蛋瘦肉粥。我乖乖的喝完了,然后请他再给我盛一碗。
“晚上想吃什么?”他将碗放在我面前:“我下班回来给你做。”
“不用了。”我含了一口热粥吞下:“晚上我还要去店里。”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虞衡就那般沉默了几分钟。
“吃完了!”我横着手臂,擦去嘴角。“那个,碗就我自己来洗吧。”
我要起身,但手腕却被虞衡抓住了。他愤愤一甩,一只漂亮的瓷碗瞬间化为碎片。
“你…你怎么了?”
“算我求你了。”虞衡看着我:“把自己当一个人行吗?”
那个眼神。我见过无数遍了。虞衡这样看我,我那短命的妹妹也这样看我,还有老师、邻居,每一个自诩爱上我,要拯救我于水火,发誓要给我幸福的人,他们都这样看过我。
像是看一摊烂泥,一坨屎,一个无可救药的垃圾。在他们的认知里,我大概就是这样不堪入目的,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人,都以为与我呼吸同一片空气是恶心的。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很多人希望我能早点下地狱。
他们是配偶、是正义人事、是电视节目闪亮夺目的扫黄打非的英雄…
而我,我什么都不是。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自嘲地笑了:“我早就不是人了呀…”
虞衡:“………”
“我是配种的母猪,只要给钱谁都可以操的贱货,我没有背景、没有父母、没有人权。除了这个肮脏的身体,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可以工作。为什么偏偏要选这个?”
看哪。又是那种眼神。恨铁不成钢的。像是强忍着呕吐,和想要掐死我的冲动。
“你明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不归路吗?我当然知道啊!我甚至比你还要明白。
“因为我不想吃苦啊!”我瞪大了眼睛,用坚定的目光向他表示,你看,我就是这般油盐不进的渣滓。
“你!”
“我不想听这些了。”我弯下腰,将地上的瓷碗碎片一块块拾起。
“你知道自己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
“哦?什么样子?”我头也不抬。:对不起,我有些断片了。
他突然擒住我,眼里布满血丝,与之前替我盛粥的男人仿佛判若两人。
他将我拖到卫生间,拉下我那该死的有些变形的睡衣领口,然后将我的头按在镜子上。
只需堪堪用力,掌心中的瓷片就刺破了皮肤。很奇怪,明明它根本不及烟头带来的疼痛程度,但,鼻子怎么就酸了。
“你看见了吗?”他蓦地抬起我的手,同时镜子里就照射我那些疤痕来。
“看见了。”热气喷在镜子上,我的视线很快模糊不清了:“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大惊小怪?”虞衡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手里更加用力了,我的脸也随之变形。
衣服被暴力撕破,我的脊背很快暴露在空气中。
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到底再那里,只好挣扎着,不想在陪他玩无聊的说教游戏。
然后,他将手贴上我的后背,发疯似的掀开那些伤口。
皮肤像是被生生剥了下来。我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不是不怕疼吗?就连死都不怕你还会怕疼吗?”
虞衡放开我和我说起那晚我昏倒后的事情。
“你猜猜那个男人怎么说的?”虞衡吸了吸鼻子:“他叫我把你接回去,他没有跟一具尸体躺在同一张床上,看着它打飞机的恶趣味。为了照顾你的体贴,他还会额外支付你医疗费 。”
“是吗?”适应了疼痛,我的表情重新变得麻木:“看来人还不是很差。”
耳边响起聒鸣,继而右边脸颊开始火辣辣地发烫。
虞衡和我同样不可置信,他将那只颤抖的手收回去,像是一个老师面对着一个顽劣的痞子学生:“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的眼里满是失望:“你怎么会那么蠢,被人用蚊香烫,居然就那么甘愿受着…”
怪不得。怪不得第二次我会疼得昏过去。
原来是蚊香……蚊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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