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我从文化课教室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本被我顺过的书走在林荫小道上,脸上的表情犹如赶赴沙场的女英雄一般大义凛然。夏日正午的阳光热烈炙烤,我拿着书撑在额头上,遮着脸,到处找江穆语。
被日光照得白花花的篮球场,额,没有。
慕言算你聪明,知道这样热浪滚滚的夏天不适宜运动。
我小声嘀咕着。
人称“天然空调房”的图书馆和舞蹈教室,也没有。嗯…图书馆没有很正常,只是这舞蹈教室也没有,就有点……
最后我又找去了食堂旁边凉风习习的竹林,三三两两的男生女生坐在散布各处的石凳上,我走进看了看,这江穆语倒是没瞅着,却一眼捕捉到了他哥江希影的身影。
无论在哪里都显得那么“沙雕”的他,又怎会看不到。
虽然他是那死木鱼的哥,可能会有助于我更快一些的找到江穆语,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毕竟那么不靠谱一人……
反而会浪费时间……
权衡了一下啊,我觉得吧,此时此刻,悄无声息地溜走是最好的选择……
江希影:哎!小学妹!
可我的腿还没来得及迈开,人就被叫住了。
我龇了龇牙,咧了咧嘴,回过头,口是心非地说:
慕言呵,呵呵呵,江哥,你也在啊,刚才都没看到你。
江希影站了起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江希影:是吗?
慕言是,是啊。
江希影:噢~~~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又道:
江希影:找谁呢?弟妹。
他自然而然地问了,也自然而然的叫了我这声“弟妹”。
……刚想问一句“谁是你弟妹”,却被他抢了先说,
江希影:看你在这林子里外左看右看转悠了半天。
额(⊙o⊙)…这位大哥眼神可真好,竟然全都看到了……不过这样我也不好再隐瞒了。只好如实招供咯!
慕言江穆语。
江希影:哦。
他点了点头,
江希影:我猜也是。
江希影:你跟他关系那么好。
我笑笑。
他也笑笑。
然后沉默。
尴尬的沉默。
慕言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忍不住问了句。
江希影:操场吧,或许就是看台。我也不太确定。
〔心理台词:这丫头为嘛问我这问题???〕
慕言你不是他哥嘛?兄弟俩按理说应该会有个什么心意相通之类的啊……
江希影:不是。
江希影翻了个白眼,说。
慕言?啥?
慕言不是???
江希影:嗯,不是。
慕言那你们……你们……
慕言诶?这什么鬼情况……?
狐疑。
慕言哦~你们俩该不会是……
江希影:想什么呢你?
江希影连忙阻止了我那张八卦的嘴。
江希影:别净想些不存在的,赶紧去找江木鱼!
慕言好吧,不过以我的经验你俩应该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吧……
我托了托那并不存在的眼镜,以福尔摩斯探案时的口吻对他说道。
他看着我,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
慕言唉走了~!
我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走了。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人生啊!悲催啊!
找个人都那么费劲……唉我太难了……
大概这就是命吧,注定是很难找到那个人的…
我怀着一腔文艺思绪,思考着人生,飘飘然地走到校园主道上,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个高腿长,我正在找的家伙。
他垂着头,从阳光深处而来,浑身像被镀了金边似的。
厉害了,厉害了,这什么神仙少年,被我赶上了,,,。我默默在心中感叹,区区一介身着绿绿的迷彩服少年,竟走出了国际名模的范儿。
我一蹦一跳地跑过去,笑眯眯地叫他:
慕言江穆语。
他抬起头的瞬间,我愣住了。
亮晶晶的泪珠在他是眼里滚动,然后,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
兴许是不想被别人发现吧,这一滴泪掉下后便再也看不到了。
慕言你这是……哭了?
他低下头,又抬起头不去看我,低声说:
江穆语:没有。
慕言那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慕言雨水吗?还是空调水?没下雨吧?这里好像也没空调。
〔心理台词:我这说的什么话……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啊……什么嘴啊……啊啊啊〕
江穆语:嗯。沙子里进眼睛了。
〔心理台词:啊呸。错了错了嘴瓢了。这该死的嘴,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慕言是眼睛里面进沙子了吧?
我背着手,笑着歪头凑到他眼前。
他沉默不语。
慕言江穆语,你……你也别太难过了,谁还没个坏童年啊?
他又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江穆语:我哪儿难过了……
慕言……
尼玛,,,好心当成驴肝肺。!
江穆语:好啦!我真没难过!你看你看,我那么灿烂帅气的笑容~~~
他歪头笑着看着我。明明那么帅的笑脸,偏偏给我看成了猥琐的表情……
江穆语:好啦!跟我来。
慕言呃?去哪儿啊……!
他不由分说的将我拽到了学校小卖部,买了两根雪糕递给我。
江穆语:哝!你的雪糕。当作赔偿咯!
慕言……
我看着他,沉默不语,也没有接过他手中的雪糕。
江穆语:大热天的吃点冰的降降温。
刚想说“我不吃冰的”,可他却再一次的不由分说的把雪糕塞进我手里,也不管我要不要,也不管我吃不吃,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总之就是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我手里就多了个雪糕。
我们一起坐在操场的角落里,蓝天白云,绿树清风是这幅画面的背景。而我们是其中的主角。
慕言你还记得你父母是谁吗?
我忍不住问。
江穆语:不记得了,我3岁的时候就已经生活在福利院里了。
他拽过一把地上的小草,慢悠悠地说:
江穆语:父母,这二字对我来说已经没多大意义了。
还能继续往下说吗?我试探性地望向江穆语变得深沉的脸色,女生的直觉告诉我:应该缓一缓。于是聪明机智的我决定换个话题。
我从江穆语手里一把夺过那把小草,轻轻的放在被他拔秃噜皮儿的地面上:
慕言呃咳咳……小草啊小草,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要报仇,一定找这位,别找我喔!
我略有些生硬地开着玩笑,用余光瞥了他几眼。这话题转换得不算太硬吧?
江穆语将我那点小心思受尽眼底,也顺便看清了我手里一直拿着的书本,继续沉默不语。
我去!这点面子都不给的嘛?是不是朋友啊?
他将两只手撑在背后,懒懒地侧头望着我:
江穆语:慕言。
慕言什么?
我回过神。
江穆语:我今天心情不好。
他眯起眼睛。
慕言知道。
我点头。
江穆语:所以……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
江穆语:有什么事,就赶紧说。说完赶紧走。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什么鬼情况?本来就是想来安慰安慰你的嘛。
慕言我想我知道那三年你去哪儿了。
江穆语:嗯。
他懒洋洋的用鼻音回答着我。
慕言那三年里你……
我仔细又想了想,觉得怎么想都不太对……于是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
江穆语:想不通就问我。
江穆语:别一个人憋着。
他闭起了眼睛,跟我说。
慕言哦,所以那三年你去哪儿了?
〔江穆语心理台词:笨。果然还是不知道。〕
江穆语:出国了一段时间。
兴许是觉得说的还不够清楚,他又加了一句:
江穆语:上学。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就谁也不说话。
沉默。
继续沉默。
尴尬的沉默。
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中的尴尬。
来电显示是出差在外的母亲。
然而我并没有理她,并且毫不留情的挂掉了。
可谁承想,对方竟如此的执着,一遍又一遍的打着。
江穆语:怎么不接?
慕言额,广告推销……呵呵广告推销。
我呵呵笑笑着。
如果那个正在执着的给我打电话的母亲知道我是这么跟同学说她的话,那我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江穆语:广告推销?那家广告推销这么执着?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慕言……
额,不要说的这么明显嘛!
江穆语:接吧,我看她还在打。
无奈,只好拿起手机走到不远处,接起了电话。
慕言喂。
我冷声说。
“小言呐!今天是你军训最后一天吧?”
慕言是,怎么了?
“回家吧,妈和你姐姐给你做好了饭等你。”
慕言你不去公司?
“公司今天没事,小言回来看看吧。”
慕言……
现在有事就怪了,以我的经验来看,你要么吃完饭就走,要么就是……
“言言,军训完就回来吧!姐给你做好吃的!”
手机里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我姐。
难道我慕言是一顿饭就能骗走的嘛?
不、可、能!
然而,我说的跟我想的却是恰恰相反。
慕言好。
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个“好”,但鬼知道这里面掺杂了多少情绪。
“好好好,言言,那你快点回来哈,我和妈做好饭等你!”
连说三个“好”,又代表了对方多少个开心与无奈?
一切都是未知数。
“嘟嘟嘟”挂了。
我走了回去,看着江穆语。
不语。
江穆语:怎么?这样看我?
他笑着咧了咧嘴。
慕言我走了。
江穆语:嗯。
我走了,只留江穆语一人,坐在草坪上,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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