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目 她的轨迹

藤乐低眉，瞧了两眼怀中娇艳欲滴的花。而后抬起眸，对着他眉眼弯弯的笑，话语轻轻，轻而易举飘进了风中。

藤乐“谢谢。”

杨涛按照主任的要求站到少女的身侧，肢体有些僵硬。

无畏.杨涛：“不用谢。”

香味蔓延，氤氲在空气之中。

他们这些献花的人是要和优秀学生合影一张，作为校园宣传照的。此时此刻，校长花重金请来的摄影师正举着单反站在不远处，乌泱泱的镜头对准了台上。

一旁的少女面对镜头毫不胆怯，仿佛久经沙场。怀中浓艳夺人的花衬得她尤其瑰丽。

从花心向外荡漾的红，那是一束含苞待放的蔷薇。在她面前却黯然失色。

“——咔嚓。”

照片定格。

是漫长岁月中的，唯一一张。

*

在运动会与开学典礼后，接踵而至的是月考。各个班级随机打乱混考。

杨涛与朋友阔别，望了眼班级牌，确认无误是他被分配到的考场。

于是他迈开腿走了进去。

考场人流纷杂。有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翻阅笔记认真复习的，有与朋友闲聊面上喜不胜收的。两者比比皆是，成了两种极端。

杨涛看了几眼，没发现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的考号接近最末，安排在了靠窗后排的位置。杨涛从桌边的考号一路看过去，终于找到了以“3”为首的那一列。

35。

杨涛眼睫低着，脚步稍顿，视线落在桌角。那他的座位应该就在这个人之后了。他撩起眼帘，想去看自己前方的人的模样，身体却一瞬间的紧绷。

是藤乐。

她头枕着臂弯，唇红齿白，犹如怒放的蔷薇。乌发尽数垂落，像是浓郁的海藻。极度的白与至极的黑形成了强烈的视线冲击。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藤乐看了过来。一双眼黑白分明，澄澈熠熠，连他的倒影都能看出几分。

杨涛愣了愣。

下一秒，他条件反射避开与少女交汇的视线，瞥了目光，在少女身后落座。

半晌后，校铃“叮铃铃”地响，一阵振聋发聩。监考老师提着牛皮纸纸袋迈进考场，从中掏出卷子，向下纷发。

卷子传到了藤乐面前的人。

传到了藤乐。

然后是他。

藤乐没回头，脊背笔直，微微倚在椅背，把卷子递给他。纸张是透亮的白，她的指尖沾染着血色，但也白得惊人。淡青色脉络的血管都能看得真切。

杨涛去接，手无意与少女的相蹭。

仅仅一秒，仅仅一刹那。

短暂的温热，转瞬即逝的柔软。

少女反应平平，极快收手，像没发生似的开始审题。杨涛抿了抿唇，目光不受控制几度飘向她。

他说不上心里那点若有似无的情绪是什么。

好像有失落，好像有悸动。

就好像冥冥之中，他被牵引着，一整颗心全然不受掌控。他对她的这种情感，似乎理所应当，又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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