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机器人学弟

那一天，我和小蜜蜂最终没有去往医院，皮蛋学长也默许了，他请司机大叔将我们送往那个路口之后，又去了医院。我和小蜜蜂就在路口，将点心摆了出来。

“呀，小姑娘好几天都没出摊子啊，”一位奶奶带着她的小孙子来买蛋糕，“今天是什么点心啊？”

“是芒果慕斯哦！”小蜜蜂拿出点心递给那个可爱的小朋友，“最近在为其他的地方提供下午茶，所以很少出摊了。”

“真好，这样的好手艺，以后会是个贤惠的好妻子呀！”那位奶奶说。

小蜜蜂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全部卖完，天就要彻底的黑下来了。我们在收拾着摊位，身后摩托车的轰鸣声传来，一瞬间就从我们两个身边飞驰而过。

天啊，这样的速度，即便是在人烟稀少的小街巷，也太吓人了吧！更何况这样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真的很扰民诶！

小蜜蜂对着那个背影皱了皱眉，“小小，那好像是煜黛诶！”

诶？煜黛？

我印象中的煜黛是一个安安静静，稳稳当当的好学生，原来私下里竟然是这样的疯狂啊。

小蜜蜂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她摇了摇头，“大概是我看错了吧……总不可能是煜青……”

“哈？煜青？”我想了想那个比煜黛苍白了不少的女同学，“煜青大概不可以做这样激烈的运动吧……”

小蜜蜂耸耸肩。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没有见到煜青。问了煜黛，果不其然又因为身体原因请假住院了。

“总是这样的话，大概学习成绩会跟不上的吧？”午休吃饭的时候，我给她拨了几颗章鱼小香肠，这样说着。

“是啊，所以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我要确保功课全能，这样才能让煜青不会被落下啊。”煜黛说，“唔，这个小香肠，是自己家里做的吗？感觉比超市中买的美味的多。”

“是我妈妈做的！”

“啊，对了，阿姨的身体还好吗？”

“好的不得了。”我这样说着，却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夕阳。

刷洗饭盒的时候，我还在想着那些事情。

“小小，清洁剂可以递给我吗？”煜黛说。

“哦，好的。”我将瓶子递给她，见到了她的手腕上交错着几道浅浅的红痕。

“这是怎么弄的？你受伤了吗？”

“啊……没什么的，大概是不注意的时候，碰到了吧。”她笑了笑，将便当盒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然后攥紧了自己的手腕，用力的摩擦了几下，那几道红痕就隐藏在了一片殷红之下。

即便是这样，这些红痕也很很难不让人注意到——或者是被我注意到。

整个下午都这样想着，直到快要放学的时候，煜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今天这么悠闲的吗？——上周你说的那个家教的兼职，今天请过假了？”

“哈？——我忘记了！”我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书包，“谢谢你的提醒，我先走啦！”

这一份家教的兼职，大概是我所做过的最为轻松，赚钱最多的的兼职了。没有无法沟通的小孩子，也没有拼命压价的家长——只是一位长期出差的父亲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联系到了我，请我为一位国中二年级的以为男生补习地理。骑着脚踏车途径一家书店时，突然就想到，这家的孩子在上一回上课的时候，说了需要某本练习册，想请我在今天帮忙带过去。练习册是厚厚的一大本——我确实也是不太清楚，为什么初中的地理课需要这么多的知识点，翻看了一下，这本教材辅导却实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写的颇为详细，拓展非常丰富——可是，看上去却有些多余。我打开手机，给那位学生拍了一张照片。不一会儿，名字备注为苏构正的小人头像就回了消息，“就是这本，谢谢老师。”

既然如此，那他一定有其他的用处。或许是想掌握更多也说不定。

我将练习册放在单车的车筐里。可是这本练习册确实是分量不轻，即便是将它从楼下拎到楼上的距离，也将我的手掌勒出了一道红痕。

我敲了敲门，门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小小的，装潢简洁的房子收拾的一丝不苟，我的授课对象就站在门后。

明明只是国中二年级生，身高已经几乎高出我大概十公分了。加上永远是板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和架在高高的鼻梁上的方方正正的眼镜，除了有些稚嫩的脸庞，几乎就是一个严肃正经的形象了。

一打开门就可以看到的餐室的餐桌上，摆放着一份打包回来的便当，大概是只吃了一半的样子。便当盒正前方，摊着一本记满了笔记的课本，从图片看来，好像是历史课本。看来他自己挑选了这样一个知识点详细的教辅书，确实是他的学习习惯。

他弯下腰来找出一双拖鞋，请我进门来。我进门后，他去洗手间又去洗了手。

“钱老师，抱歉，我今天吃饭有一些晚了。”他说，“今天的课，可以推迟半个小时吗？”

“当然可以。”我活动了一下被勒出了深深红痕的手，“你不用叫我老师的。我也是本校高中部的学生，你叫我学姐就可以。”

他有些别扭的微微拧了一下眉毛，似乎对一位教授自己知识的人不称作“老师”让他很难受一样。但是他只是点点头，看着那本历史课本继续吃起了晚餐。

房间里安静极了。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位苏构正学弟似乎是自己居住在这里一样，而他也只把这个地方当成了旅店和自习室。

我坐在餐桌的另一边，倒着看那本课本——上面的字迹工整的就像印刷上去的一样，简直不像这个年纪的男生能够写出的。上面的内容记得十分齐全，但是很大一部分的拓展内容，即便是高中的课本里，也很难见得到。

“这些——”我伸出手指，指着一行他的笔记，“这些太详细了，是没有必要掌握的东西。”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整个人的动作几乎就暂停了，就像是一台电脑，突然运行过快，卡住了一样。过了半晌，他才如同重启一样说，“好的，谢谢钱老——学姐。”

接下来，他以一种令人吃惊的速度——在我看来，就像一条有颇有条理的视频，突然调快了播放速度速度一样——一口接一口的，机械的吃掉了便当。说实话，这样的吃法，让我有些担心他是否会噎到。

通过与我联系的他的父亲，我了解到苏学弟的理科成绩非常优秀，为人却有些古怪。但是想来，这位学弟的古怪之处，大概就是他过于有条理的生活方式了吧。这样的人尽管做事一丝不苟，颇为可靠，但是免不了会让人觉得冷酷无情了一些。

正在想着的时候，他已经丢掉了一次性便当盒，拿起了那本新买的书，“学姐，可以开始了。”

我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正好跳到了三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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