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学（2）

瞿泽拖着步子回到家，远远看着屋里亮着灯，眼皮跳了下。

推开门，果不其然。

一个男人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端着张报纸，四平八稳地看。听到响声，头也没抬。

“回来了？”瞿国强开口。

“嗯，”瞿泽不想和他多说，“我要转学去八中。”

瞿国强把手里的报纸一摔就要开骂，瞿泽幽幽开口：“上次您打完我说不管了的。”

瞿国强气结，但仔细回想一下，好像确实在气急之中吼了一句：“你爱去哪去哪，自生自灭吧！”

自己说过这话也不能吞下去，只好换个方向：“转学手续没那么好弄的，还得等上几天。”

“不用了，前两天我跟主任说了要转学，他开心得很，手续已经批下来了。”

“你！”小兔崽子还知道未雨绸缪了。

“我早就说过，不想去三中，是您硬把我塞过去还糊弄我的，我在那呆了这么久，也算够给您面子了。”

“所以你这是过了这么久跟我翻旧账？以前是没有逼你一把，发现你的能力。那现在呢，你有好成绩，为什么不好好念书而要跑去八中？”

“有能力，不一定有兴趣。我能做好一件事，不代表就非要去做。您别忘了，我当时答应去三中是因为什么，甚至为了钻进那个牢笼，第一次不守信用，和我最好的哥们闹翻了！”哪怕过去了两年多，提起这事，瞿泽心里还是阵阵刺痛。

想到瞿泽会去三中的原因，瞿国强也有些过意不去：“当时是我不对，可是三中怎么能叫牢笼呢？我也只是想让你好好学习。”

父亲示弱，瞿泽也收敛了很多：“在不喜欢的地方做不喜欢的事，和在牢笼里有什么区别？我想去八中，不但是因为想离开三中，还想去找找我想要的东西。”

瞿国强沉默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贯有主意，再则自己之前做的事确实有愧于儿子，虽面上还是冷冰冰的，但语气柔和了些：“那你自己解决吧，我不管你这烂摊子。”

“行。”瞿泽随口应了一句，就要回房。

“你……要是有什么时间，就去看看你哥哥吧。”瞿国强犹豫着开口。

“我不去。”瞿泽斩钉截铁，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瞿国强叹了口气，回了卧室。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瞿泽站在窗口，拉开了窗帘，月光撞了进来。

深蓝的背景下，椭圆的月亮懒洋洋地卧着，暖黄的光自它身周弥漫，像他儿时爱吃的水果硬糖。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念出来轻飘飘的，经历过才知道难受。月还在那，只是再也没有人朝他手里偷偷塞上一颗糖。

他呆呆地站了很久，伸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响了很久，他的心也提着，正想掐断，电话接通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面开口了：“说话呀，阿泽，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是你，两年了也没换号码，我这可还有备注呢。”语调带着笑，欠揍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瞿泽松了口气：“舟子。”

“真够沉得住气的，两年了都不找我，弄得我号码也不敢换。”

瞿泽抿唇：“当初毕竟是我做的不对。”

“得嘞得嘞，咱会计较这个吗？你能迈过坎，我干啥婆婆妈妈的。”

瞿泽唇角扬了起来，的确，兄弟之间不用啰啰嗦嗦的，他大大地出了一口气：“嗯，舟子，我要转学去八中了。”

“啥，你要来八中？哎呦喂，欢迎欢迎，我跟你说，没你跟我一块祸害，我作威作福都怪没劲的。实在是之前你爸哄你，不然你也不会……”齐舟噎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赶紧止住话头。

瞿泽装作没听到：“明天就去，收拾好等着哥。”

“呵，我在我们学校混得还不错，你过来，我绝对好好罩着你。”

“去你丫的，我还需要你罩着了？看来是忘了小时候谁次次被我打趴了。”

“哈哈哈哈……”两个少年隔着屏幕笑作一团。

临了瞿泽想到件事，对齐舟道：“你们八中有没有一个女生，打架特厉害，还自称老大的？”

“八中？老大？”齐舟有些不屑，“倒有几个女的天天吵吵嚷嚷，作天作地，不过女人嘛，都娇滴滴的，小打小闹怎么能叫打架呢？还自称老大呢，搁我面前，谁敢狂？”

瞿泽眼前似浮现了那个背影，犹豫了下把那天的事告诉了齐舟。

“我去，厉害，这姑娘够劲儿啊，啧啧，听起来比你还厉害。”

瞿泽听齐舟夸了半天也没扯到正事上，忍不住张口：“舟子，别夸了，快点想想有没有这人。”

“啧，反正我没见到过，不然这么够味，我肯定会注意到。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去给你留意下。”

“嗯好。”

“不过阿泽，我可从没见过你对哪个姑娘上心过啊，怎么，美救英雄，动心了？”

“呵，”瞿泽又想到那个背影，大大方方承认：“对，很感兴趣。”

“哈哈哈哈，那可得好好找找未来弟妹啊。”

“不是，别乱说。”

“嗯？”

“是嫂子。”

“瞿泽，你丫的忒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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