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苒回到家里的时候,比平时晚了一点,所幸父母没有多心也没有多问,挥挥手让她回屋写作业了。
她暗自松了口气,父母向来不让她在外面惹事,更不要说打架了。虽然这次是见义勇为,但是被发现肯定还是一顿骂。
吁,今天算自己多事,希望那个男生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份,话说她说话的时候故意哑着嗓子,大抵也听不太出来。努力集中精神完成作业。
只是,她摁了下眼角,咋两个眼皮都跳得这么欢快呢?
839网吧里,刘涛等了很久,终于看到姗姗来迟的瞿泽。
“泽哥,你咋才来啊,玩不了几个小时了都。”
瞿泽阴着脸:“那些个狗崽子忒不要脸,把我堵在了路上。”
“哪些个啊?”
瞿泽斜了他一眼。
刘涛摸鼻子,感觉很委屈:“大哥,跟你有过节的实在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多,我是真不知道又是哪路神仙,呸,畜生。”
“就上个星期,非跟我们比篮球那群。”
“哦,”刘涛有了点印象,“就那群杀马特啊,上次不是说好输了就让出场地吗?这是不服输秋后算账啊。”
“哼,”瞿泽冷笑,“不要脸什么事还干不出来,趁我一个人,找了一群人堵我。还他么搞偷袭。”
“啊,泽哥你没受伤吧?”刘涛很相信瞿泽的身手,不过那群流氓奸诈心狠,难保瞿泽不会在他们手里吃亏。
“没有,”说起这事瞿泽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咳,差点栽了,不过有人帮了我。”
“让你差点栽了,果然很奸诈,”话音一转,才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有人帮了你?谁啊,咋帮的?”
瞿泽言简意赅:“一个姑娘,帮我打的。”
“我去!”刘涛受到了惊吓,“一个姑娘?一个女生?帮你打?天哪,泽哥,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这有什么开玩笑的?她打架挺厉害的,看起来很专业,可能是练过吧,打个架跟搁那比赛一样,还认认真真,一招一式的。”想到刚刚忙里偷闲瞄到的,瞿泽就觉得很好笑。
“问名字了没,长得漂不漂亮?”
“没问名字,没看清脸,就说了三句话。”
“啧啧啧,真高冷,这姑娘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瞿泽想到女孩走之前叮嘱的“早点回家”,不满地瞪他:“你知道说的什么吗,搁这乱评判?”
“那她说了什么啊?”
“呵,想知道?就不告诉你。”
刘涛:……
这是脑子有问题?算了算了,刘涛自我安慰,瞿泽总是这样时而卡壳,习惯习惯,不要在乎。
侧头,看到某个脑袋卡壳的贱嗖嗖地把脸凑到了跟前,满脸含春:“她说她要罩着我。”
刘涛的脸不可抑制地略微扭曲了下,不是很明白地看着瞿泽,老大这一脸春色是怎么回事?被一个女娃娃罩着,貌似还很开心?
结果下一秒,他听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一句话:“我要转学去八中。”
“啥?”刘涛差点跌倒。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要去八中。”
“不是,你抽啥疯呢,为啥突然要去八中,那儿那么乱,不是,马上要中考了!”
“就是想去呗,在三中太没意思了,想去八中玩玩。”
“别开玩笑了,你上了两年半,现在没意思了?再说,你不知道八中多乱啊?你,你也不能就不管学习了啊,你学习那么好……”
“啧,我还没说啥呢,当初要不是被糊弄,我也不会来三中,现在三中的人被我各种方式欺负了个遍,也是真的没意思,而且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都在八中呢,去了也不会被欺负。而且,你泽哥啊,还真没多大追求,什么考大学的,我是真不感兴趣,还是留给你们好学生吧。我在三中闷了两年半,够给他面子了。”
有个理由,瞿泽没有说。
他觉得那个姑娘不错,就是感兴趣的那种不错,听她说她在八中,就想着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人声嘈杂的黑网吧,刺目的白炽灯光,面前目光沉沉的少年。
刘涛心里有点发涩,他是世界上那种最常见的人,而瞿泽就像活在传说里。有人惧他狠起来不要命,有人议他顶撞老师聚众斗殴,有人夸他长了好脑子成绩优异,有人羡他一呼百应兄弟成群。他人众说纷纭,刘涛也没见他真正在意过,而他认识了这么久,也找不到适合瞿泽的形容。
总有些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而现在,这个少年就坐在自己对面,嘴里说着不在乎未来,眼里一片灰暗。像个孤胆英雄,像个前途不明的流浪者,像个历尽千帆的出世老者。
刘涛终于明了,瞿泽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也不在乎未来的方向。
“啧,你甭这样瞅我,也别想着劝我,反正对我来说,真觉得没啥意思——至少现在很没意思。人各有志,这么多条路呢,又不能都挤一块去,也不能管别人咋走啊。”瞿泽调笑了下:“好了,之前就想过要转学的事了,我不是一时冲动。”
“那,你爸知道吗?”
“我提过三次,打了我三次,最后一次打完,扔话说不管了。呵,我也算自由了。”
刘涛眼眶有些发热,像瞿泽这样的人,正常情况下大概一辈子也搅和不到一块,瞿泽对朋友讲义气,他是真的舍不得。
瞿泽端了神色:“别想那么多,总会再见的,一天兄弟,一世兄弟,我不会忘了你的。以后有人找事,报我名,我替你解决。”
瞿泽有意疏散伤感的氛围,刘涛也不好一直苦着脸,两人故作轻松地聊了几句,瞿泽就转身离开了。
“等下,泽哥。”刘涛站在网吧门口,出声叫他。
瞿泽转身,月光照着旁边树的影子映了一脸,他神情有些模糊:“怎么了?”
“泽哥,你成绩真挺好的,我知道你不在乎,不过我觉得,你肯定可以考上一中的,你,不能就直接放弃学习啊。”
瞿泽笑,心里暖暖的:“知道,知道读书有用,学历有用,我不至于这样自我放弃。”顿了顿,“涛子,谢谢。”
很少说这样的酸话,瞿泽有些不习惯地揉了揉脸,对着刘涛挥挥手,离开了。
月光洒下,少年的背影孤寂。刘涛看着,突然感觉,瞿泽的身体里,总会有一股力量带他走向他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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