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无谓的斗争不过一个谎言。”
嘉元二十二年十月十号,她一面率领五万轻兵悄悄靠近夷族领地附近的边防地带,一面和护着蛮族附近边疆的副将通信,以便随时掌握战况。
十一号,她一面寻找驻地提防避过夷族驻兵,一面派人潜入夷族内部。另一面,她写信给副将弃掉第一驻地,退居二线,依靠有利地形做好防御。
十五号,夷族内乱尚有线索,副将仍旧据地死守。
十六号,她孤身潜往夷族内部接应,留四万人悄悄靠近夷族驻地,率一万人等信号接应。
她跟着内应走在漆黑的地牢里,内应小声地跟她解释着情况“原本夷族首领是那个温厚纯良的大皇子,可先首领一走,最高位就被毒辣暴虐的二皇子抢了去。数月前破翼之战就是他和蛮族首领一起促成的。然后,将军,正如你所猜测的,迫于压力,二皇子并未将大皇子方斩草除根,而是偷偷关押在地牢里。”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地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牢房打开的瞬间,一个如老人般满头银丝的青年映入了她的眼帘,那青年冲她笑了笑,温柔的笑意里带着点疲惫和无奈。“汉人?你们,是来救我的吗?”她点头,开口道“不知首领可愿重新掌权,共促汉夷和平。”
“自然是极愿的,这些日子,苦了我的百姓们了。”
她微微颔首,心想,心怀百姓,那就够了。
于是十七号凌晨,随着一声耀眼的烟火信号,夷族驻兵被猝不及防的攻陷,与此同时夷族内部二皇子势力被彻底控制。
十八号,她率领精兵及夷族支援赶往大漠。
二十二号清晨,在副将率兵苦苦同蛮族苦战之际,她率着大批援军赶至,一时间,曙光乍现,多日没完没了的苦战苦守仿佛终于走到了尾声。二十三号,在又一轮短暂的停歇后,她火速调整了兵力,化被动为主动,利用地形优势,开始向对方进行猛烈进攻。同时,她率领一支精兵一马当先,气势凌冽,激的那夷族二皇子气势汹汹的应战。他拎着长刀而来,划破空气,直击向她的胸膛,她倾身闪过,却仍被凶残的刀风震了盔甲。她深吸气,握紧了那柄黑色长刀——那是昨日副将交给她的,是阿爹的刀。她纵马挥刀往前,身形轻盈地避过他的攻势,一刀一式使的稳而凛,毒辣的直锁咽喉。副将方才忧心,见此又忍不住叹道,好一个女将军,银甲闪闪,红氅飘扬,身姿飒爽,招式磊落又狠觉,眉目清凛,这模样,真真是像极了从前的将军。
一阵恍若从前的狂风吹过,席卷起尘土和血腥。她的刀尖有血珠噼啪滴落,刀,已然贯穿了他的咽喉。他颓然倒下,张了张嘴,似乎想喊些什么。
喊什么呢?不甘吗?
所有无谓的斗争都不过是一场谎言,一场自我欺瞒的谎言。和平多么难得,他却轻易摧毁。
她收回刀,取出一张牛皮纸来,冲着敌方阵营喊道“所有夷族将士听令,夷昭王有旨,所有夷族战士均与蛮族解除盟约,协同汉族共同抵抗蛮族,违此令者,崭无赦。”
一时之间,犹豫也好,弃营也好,归顺也好,总之,战场局势已彻底倒向汉军。
嘉元二十二年,十月二十三,嘉兴之战,汉族大获全胜。
嘉元二十三年初,蛮族在负隅顽抗一月有余后,全面投降。
嘉元二十三年二月初,蛮族与汉族签订和平条约,相约自此互不侵犯。并在大漠设置检察寮,由将军率少量精兵长期驻扎。
末——“承蒙垂怜,得见此般风光。”
大漠的风难得柔和,远处夕阳西落,极尽温柔的发着金红色的光,这光芒好似落到了大漠上似的,整片整片无垠的大漠都微微闪着亮,非常的,壮阔。副将刚从营地里出来,便看见将军穿着便服大大咧咧地坐在沙丘上,喝着酒望着天边。他霎时觉得,将军好像和这番风景融合在了一起,非常的契合。
于是他走上前去,叹道“觉得将军好像生来就属于这里似的。”
她笑“是吗?”
忽然念起她年少时也曾想游遍山河风光,恣意江湖,也曾仰慕欢喜过好男儿,不过终究……大概,她确实是属于大漠的吧。
然后她又想起阿爹,轻声问“阿爹他,就是在这里捡的我吧?”
副将微惊,“你知道?”
“嗯,以前无意中听到下人在议论。”
“那是很凶险的一战,蛮族抓了边疆的百姓相挟,将军尽力了,可仍是没能保全所有人。你的父母都被杀害了,将军惜你年幼,便带了你回京都。”
“嗯,我明白的。”她笑道。想起她幼时某一回有别的小孩辱她没娘是野孩子,他听到了,冷着脸说“这是我的女儿。”硬生生把人家小孩吓哭了。又想起边疆多战事,他甚少归家,可每次回去,不管多疲倦,都会教她习武读书。
然后她再一次抬眸望向天边好风光。
承蒙垂怜,得见此般风光。
阿爹,往后,大漠也好,中原也好,女儿都替你守着了。
强风忽起,裹挟着轻言的呢喃不知吹向何方。
大概,是要把这道谢和承诺的话传递给将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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