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生的环境里,祁淼不敢到处乱走,从始至终都跟在沈京余的身边,对沈京余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依赖感。沈京余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
“既然是和夫人一起来的,那想必安排到大床房也没有关系了。”在安排房间的时候,许嘉懿很了然,“这次邀请的客人比较多,抱歉,只有让你们将就一下。”
祁淼还沉浸在沈京余居然这样骗她的情绪里,可是沈京余就是能把骗她这件事说得冠冕堂皇
“淼淼,倘若我直接邀请你,你肯定不愿意陪我来啊。”
——啊,好像说得也有道理。
祁淼放弃挣扎,但是对某件事还是耿耿于怀。
“金鱼,你什么时候跟他解释一下,我跟你不是夫妻啊。”祁淼在看不见的地方扯了扯沈京余的袖子。
沈京余表面上答应,在实际行动上却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自然两个人,许嘉懿这个人,也非常上道,立刻就安排了一个大床房给他们。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祁淼默默地把自己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你不放心的话,你睡床,我睡沙发就好了。”祁淼自己一溜烟就跑到沙发上,乖巧地将两手放在膝上。毕竟是最高配置,还下意识地在松软的沙发上蹦了蹦。
“我是蹭着你的名额来的。再说了,主办方邀请的也不是我啊。”祁淼非常狗腿地看着他说:“况且,你还要负责帮许先生翻译,不休息好怎么能行。”
“算了吧,我可听不懂德语。你还是自己去吧。”
祁淼睡觉的时候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显得十分老实。
酒店的设施很好,唯一让人尴尬的是浴室,是透明的,对于夫妻来说,旅行中这样的设计想必很有情趣,但是祁淼缠着工作人员拿来帘子才罢休。
宴会的主角是安德烈斯夫人,她出身名门,丈夫去世之后继承了夫家的产业,不断地拓展自己的商业版图,将企业经营得有声有色,是不折不扣的女强人。
宴会然而这位夫人,也是许嘉懿最有优势的地方。就是之前他给沈京余提过的,这位夫人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有浓厚的兴趣。
借着这个原因,许嘉懿磨破了嘴皮,让夫人松口将宴会的具体事项教给他操办。
这次邀请来的都是有意向合作的生意人和身边的随行人员,按照许嘉懿的话说,这算是为最后这笔大单花落谁家,设置的一个考验。
许嘉懿自然也心心念念着这商业上的一大块肥肉。
“Fabulous。”到访的宾客对他们的表现赞不绝口,祁淼习惯于挑剔细节,两个人的合作可谓是天衣无缝了。
“你说什么?”
沈京余的脑子转得飞快。
安德烈斯夫人在游轮上举办了盛大的舞会。
沈京余在房间外等着她,却听到浴室里传来“咚”的一声响。
“淼淼?”沈京余焦急地敲浴室的门:“你怎么了?”
“没…..没事。”祁淼小声地说,却有点没忍住疼轻轻地叫了一声。
就连这细微的声响都落进沈京余的耳中,他索性在一旁靠着墙等她,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浴室开门的动静。
“淼淼,没事吧?”沈京余走到门边上,又敲了敲浴室的门。
“我刚才拉链有点不太够得着,刚才力气使得大了点。”祁淼的声音模模糊糊地透过门缝传来:“不小心把沐浴露碰倒了。”
——然后沐浴露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膝盖。她默默地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现在拉好了吗?”祁淼想起当时自己心血来潮,将这件旗袍当作未来的婚纱来设计,所以刻意把旗袍的拉链涉及到够不着的地方,希望未来的新郎能够帮她拉上去。
现在反倒闹出了这样的乌龙。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祁淼的小脸通红,沈京余看见她的神情,
“我闭着眼,帮你拉上去吧。”
“你放心。”
祁淼把眼睛瞪得很大,观察他有没有趁机偷看。
在这种事情上,沈京余还是很正人君子的。
“怎么样?”祁淼等沈京余把自己的旗袍拉好,转过身去让他评价。祁淼白皙的小脸依旧红扑扑的。
祁淼穿的是改良版的旗袍,不是她自己设计的,却是她自己和设计师描述的图案。将身段衬托得玲珑有致,清亮的杏眸,再搭配上流苏耳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沈京余把她像布娃娃一样从头到尾细致地打量了一遍,盯得她浑身都不自在,接着执拗地将她转了一圈又一圈。
所幸当初听说有游轮旅行,祁淼就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都挑着带来了。现在还能临时救场。
“金鱼,你别转我啊。我有点头晕。”祁淼的头有点晕晕乎乎的。
“旗袍的开衩有点大,领口有点低,除了这些,其他一切都好。”他最后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沈京余熟练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外套,套在了她的身上,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的。
“京余你对太太真好。”许嘉懿一眼瞥见祁淼身上那件格格不入的外套,就随口开了个玩笑。
果然,祁淼身上的那件富有中国特色的旗袍,很快吸引了安德烈斯夫人的目光。
安德烈斯夫人主动走过来,跟他们攀谈。
“金鱼,祁淼不太确定地压低声音问他,生怕自己出了错:“她在讲什么呀?”
“她在夸你好看。”沈京余对祁淼解释道。
安德烈斯夫人并非对中国文化一知半解,有的地方甚至比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还要精通。
”淼淼,这个花纹是什么意思?”还好他身边还带着祁淼,不至于让他回答不上夫人提出的刁钻的问题。
况且,祁淼讲起这些中国传统的事物竟也头头是道。
“这个花纹是…….”沈京余按照祁淼跟她说的翻译,对安德烈斯夫人解释。为了迁就她弯下腰,这些都落在安德烈斯夫人的眼里。
在听到这件旗袍是祁淼自己设计的之后,安德烈斯夫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只见她转身询问身边的秘书,身边的秘书附耳解释了一句。
“是许先生邀请来的翻译,也是许先生的朋友。”
安德烈斯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许嘉懿身上。
许嘉懿听到了,在那边很快又说了一句:”太太说起话来的声音也很可爱。”
“你是什么时候跟她在一起的?”许嘉懿说了英文。
“今天。”沈京余随口胡扯了一个答案。看上去就不像要好好回答的样子。
虽然他这么说,好像也并没有错。
“你不要小看她。我提醒你一句,她跟我一样,是学翻译出身的。”沈京余爽然地笑起来。
——他的意思是,许嘉懿之前那些以为她没有听懂的话,她不仅全部都听进去,而且也听懂了。
许嘉懿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丰富,青一阵白一阵的。
“Sorry.”他匆匆地丢下一句,赶紧离开。
“他挺好玩的。”祁淼指着他离开的背影,对沈京余说。
——
晚餐是正宗的西餐,可是礼节却很讲究。最后的餐盘里,倘若是吃完了,就要将刀叉一起排在五点钟的位置;倘若没有吃完,就将刀叉分开排放,祁淼从小跟着父亲,对这些礼节自然也很熟悉。沈京余就更不用说,在国外学习的课程里就有专门对国外礼节的培训。
相反地,有一两位不遗余力地卖弄自己的企业家,女眷都因为这件事出了丑。
晚餐过后,就到了舞会的环节。
安德烈斯夫人的小女儿看起来对沈京余很喜欢,十四岁的少女,正是鲜花般的年纪。优渥家庭生长出来的玫瑰,自然娇蛮了点。舞会刚开场的时候,主动地对沈京余伸出手,丝毫没有理会站在沈京余身边的祁淼。
祁淼站在身边,还没和沈京余跳一支舞,就被别的女孩抢了先。
祁淼没有等到听完沈京余的答复,就径自转身离开。
看到陌生的女孩莫名地对他亲近,她的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祁淼一个人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海风裹起,虽然夜幕降临,她只能借助探照灯上的光,看到近距离的海域。但是这些足以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怎么了,不开心?”沈京余在房间里没有找到祁淼,索性到甲板上来碰碰运气。看见在甲板吹风的她。
沈京余站在她身边,好像让祁淼觉得自己好像重新回到了当初小心翼翼喜欢他的日子里。
皎洁的月光下,总是让人不经意地就想将心里话倾吐。
“不愧是沈京余啊,不管走到哪里喜欢的人都那么多。”祁淼装作开玩笑的样子,不经意地提了这么一句话。
“诶,那我八卦地问一句,你和李纾表白,她答应你了吗?”
沈京余听祁淼这么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我?李纾?”沈京余很疑惑:“你在说什么。”
沈京余的反问,让祁淼也跟着懵圈。
“你不是…..”祁淼结结巴巴地说,看着沈京余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在我欢送宴的那天,跟她说喜欢她很久了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沈京余太想知道那个答案,连声音都急切得微微颤抖。
夜色晴朗,于是祁淼好心好意地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当初也是不小心路过才听到你们的对话。”
“所以你五年前不告而别就是因为这件事?”
“嗯。”祁淼默默地应了一声。
“所以你前段时间一直在回避我,也是因为这件事?”
“嗯。”祁淼又弱弱地应了一声。
“所以你之前看到我就躲也会因为觉得我在跟李纾告白?“
“嗯。“祁淼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沈京余一连问了三个所以,终于停下来,认真地对上她的眼睛。
“祁淼。”沈京余每次严肃起来,就会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名字。
“怎么了?”祁淼的声音比蚊子还小,气势也渐渐地弱下去。
“没有。”沈京余“真好。”
真好,她不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才处处回避,而是因为这个甚至都算不上误会的误会。
总而言之,淼淼是我的,这样的认知占满了沈京余脑子的每一个角落。
——啊,祁淼突然有点懵,沈京余的脑子是不是被自己气傻了?
不行不行,自己可背不起这个锅。
“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这次的沈京余没有跟她客气,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怀抱里的温度将那些凉风都隔绝在外,温柔的声音格外好听:“我说真好,我只是在感叹,幸好你多问了这一句,幸好我们没有因为别的原因错过。”
连她都听出他话里的温度。
——他说真好,因为没有错过她。
祁淼被他抱得太紧了,紧得甚至能够听得清他的心跳。
祁淼和沈京余的身高有差距,祁淼轻轻踮起脚,沈京余立刻察觉到了,在腰上一使劲,就把她安稳地放在上一级的台阶上。
这样,两人的身高刚好平齐了。
紧接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认真地,深情又专注,告诉她。
“我没有喜欢李纾,淼淼,我是第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我从头到尾,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
祁淼的心融化了。
可是令祁淼没有想到的是,沈京余接下来还有让他更加心动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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