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沙发上，把鞋子脱掉。

书洛勉力稳住身形，身侧葱白般圆润的指头，越攥越紧。深呼一口气，待眉目间的褶皱一点点消散，她才端起一次性水杯，强出笑意。

乔书洛水给你。

纪司然接过，淡淡垂首。

纪司然：谢谢。

说着抿了口水，抬眼看到灶台上那一碗鸡蛋煮面。张口，声音平淡，并没有蕴含多少情绪，就像是他手里的那杯温吞的白开水，别说无色，还无味。可偏偏书洛就能察觉到他语气里刻意伪装的漫不经心。

纪司然：那是谁的面？

乔书洛陆、森的。

纪司然：你煮的？

乔书洛嗯……

纪司然：他叫你煮的？

乔书洛嗯……

书洛微微抿起的嘴巴，唇色发白。

透过厨房间的明灯，纪司然清晰地看见她额际被汗水沁湿而打结的刘海。他盯着她的眼神，渐由冷漠转为深邃，再往下，他便眼尖地注意到她即便倚着柱子站着，也是右脚微踮，着地却不施力，整个不自然的站姿。

对上他审视的目光，书洛游移着视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色也微微有些窘迫：

乔书洛我……先上楼了。等下，他回来，你告诉他面在这里。

乔书洛谢谢。

纪司然：好。

纪司然淡然颔首，微微侧身，给她列出稍大的空间。盯着她的背影，逐渐幽然深邃，随即抿了抿唇，声音不似先前清冽：

纪司然：你伤到脚了。

话音一落，只见她的背影一怔，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乔书洛......

乔书洛我、扭到脚脖子了……

纪司然面容沉静，就这么凝视着她，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纪司然：到沙发上，把鞋子脱掉。

乔书洛......

什——什么？

书洛心头重重一跳——他要干什么？

直到纪司然从楼上陆森的房间里拿了药油，下楼来，书洛还在指尖发颤，忸忸怩怩地解着鞋带。

乔书洛其实......没，没事的......也，不是很疼的......

极难为情的推拒，换来纪司然淡淡的一瞥。

纪司然：随你，只要你不在乎你的右脚废掉。

乔书洛......

他的话，不咸不淡，事不关己的语气带出浅浅的危险成分，让书洛再生不出一丝拒绝的念头，到底是乖乖坐过去。

仅仅是脱下鞋子，就把书洛疼得连连抽气，等她拉起裤角将袜子褪去一半，眼底已隐隐氤氲弥漫。

纪司然自她面前蹲下，伸出手，五指先是轻轻握住她细白的小腿——皮肤相触的一瞬，书洛感觉到一阵电流沿着小腿，直逼全身四肢百骸。

她一个激灵，下意识就去拂他手，却半路被他另一只大掌一把截住。

纪司然：别动。

小手被包裹在他温热的大掌里，一秒，又松开，书洛胳膊一僵，脑海思绪开始纷乱。

他一手扣住她小腿，另一只手沿着脚踝轻轻下滑，所到之处，他指腹带着一层薄茧，弄得她极疼，又有一丝痒。

纪司然：等下，会有些疼。

他停下动作，抬起脸，叮嘱她：

纪司然：咬牙忍一下就好。

书洛快速抹去眼角的湿意，咬紧牙关，对他连连点头。

纪司然单手试探性地一点一点下滑，直至力道不松不紧地放置她肿的老高的脚踝处——刚想下力，瞥过女孩偏向一边的脸颊上，缓缓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滴。

——这就疼哭了？

纪司然：若是忍不了——

出声的同时，他看好位置，手下用力一拧。

纪司然：你就叫出——

乔书洛啊！！！

钻心的疼侵袭的一瞬，眼泪也没预警地哗哗直掉——书洛直觉得自己的脚这回真是废掉了。

纪司然：好了。

纪司然：你试着动一动。

乔书洛......

书洛抹一把眼泪，在他手掌力道的带引下，试着动了动——唔？真的没先前那么疼了哎。

纪司然拿过药油，倒在手心，再覆上她脚踝，匀速推动，力道也很适中，没有过轻或过重。

拿捏得，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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