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司然拎着车钥匙,闲适地才走进院子,就迎面撞上脚步匆匆的陆森。
他眉头微锁,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到了他跟前,用很不好的语气才回了对方一句:
陆森:知道了猪!等着,我去接你!
看到他,来不及切换掉冰冷的眉眼,于是仅仅淡笑一下,解释道:
陆森:唐妹妹——那个蠢猪,又在那个立交桥下面乱了方向,摸不过来了。
陆森:你先进去客厅,我去接她来。
纪司然点点头,还未来得及说好,又听陆森回头,补充道:
陆森:川子跟我发消息了说晚点到。
纪司然知道了,你去吧。
厨房里,书洛下完面,关了火,已是大汗淋漓。
不是热的,是痛得。
书洛这只脚已经不是第一次扭到了。之前跟一些伙伴在周奶奶院子里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时,她就不慎扭过一次。当时疼得她嗷嗷直叫。
后来乔欣带着她去了村西头的“神医”家,神医在她红肿的脚脖子上几下按捏,直把她捏得眼泪直流。最后在她的泪眼汪汪中,她看神医从一个酒红色的木制盒子里拿出一瓶跌打损伤药酒,在她的脚腕处擦了几下,那灼热的疼痛感,当时就没那么清晰了。
回去的时候,乔欣一路背着她,温声细语地安慰她,说她一向是个坚强的宝宝不能掉眼泪。她便鼓着腮帮子,一抽一噎地,更加委屈了:
乔书洛为什么洛洛不能哭?为什么洛洛要做个坚强的宝宝?
乔书洛难道就因为洛洛不像别的小孩一样有爸爸吗?
乔书洛那……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乔欣:......
最后那段回忆,因为过得太久远,她渐渐有些记不太清楚,不知道最后乔欣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从那以后,有关“爸爸”,对书洛来说,是很模糊很模糊的概念,模糊得似乎即将要消散的梦。
只有乔欣那语气,还清晰得就在耳边,柔柔的,也碎碎的。跟她说,以后要做个坚强的宝宝。
坚强……
有谁愿意生来坚强?谁不想做温室的花朵被妥帖地照顾??谁不想一生下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
人与人,究竟是有差别的啊。
每每想到这些,便格外地脆弱,仿佛下一秒,就忍不住想撕开她伪装已久的面具。
书洛觉得脸上痒痒的,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眼睛热热的,温热的湿漉沿着脸颊流下来。心底的荒凉,是从未有过的兵荒马乱。
书洛弯身去橱柜里拿碗,身后响起规律的敲门声,大概是没听到回应,又敲了两下。
她放下碗,低头走着,手扶上门把了,才想起慌乱地摸了一把脸。
打开门——
因为垂着眼,有限的视线里看到的是一双男式鞋……陌生的。
书洛狐疑地抬起头。
纪司然?
她错愕地抬起头,视线有些模糊。她眨了一下眼,就听得他清冷的嗓音:
纪司然:是你?——厨房有水喝吗?
没待书洛答他,就见他眯眼,微微俯下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问:
纪司然:哭了?
乔书洛......
书洛有些愣住。
纪司然还在顶上一脸认真的在打量她,那眼神,洞悉万物,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她耳根微微有些发烫,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睛。
乔书洛嗯……有水的,你等一下,我给你倒。
她身子微微一转,看到锅里静待出锅的面,转过脸,声若蚊蝇地解释:
乔书洛等我一下好嘛?我先把他的面盛出来……
纪司然沉默一瞬,看着女生走路怪异的姿势,淡漠的瞳孔,透着凉意。
纪司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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