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逸辰一觉醒来发现窗外飘落了星星点点的白色,走到阳台只觉得温度低了些, 不自觉地就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如今到了十二月初,南市的气温比起平常都要冷些。
今日竟然下雪了了。
整个南市都披上了一袭白衣翩翩,整片大地都是银装素裹,既南市的热闹显得纷繁,也为南市的冬日蒙了一层迷蒙不清的浪漫。
白逸辰抬眼看向这纷纷杂杂飘落的雪花,抬手伸出了阳台的栏杆,看着雪花飘落在手心里,忽的觉得自己内心一片平静。
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想起那古时候的翩翩公子在这雪天里,身侧佳人相伴,又是学业有成中得状元,悠悠地上了那栖霞山去赏雪景。
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井理一觉睡醒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揉了揉脑袋挣开眼,迷迷蒙蒙的总觉得这房间不像自己的。
待她醒了醒神看真切了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很干净很整洁,是个标准的男孩子的房间,只是一屋子都是紫色的调调,角落里摆了只大大的兔子玩偶垂着头坐在那里。
一屋子都看得见有好几个星黛露兔子,总会有些像是个女孩子的房间。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满是蕾丝花边蝴蝶结的,这才终于醒过来知道自己是在别人家过了夜。
一想起昨天自己和白逸辰出去吃饭好像喝醉了酒,她的心里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搂了件放在地板上的黑色大羽绒服,井理发现那衣服又宽又大。自己完全是当了裙子穿在身上。
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就看见阳台站了个人在看雪。
原来今天下雪了,果真南市一旦下起雪来就会有一种别具一格的美丽浪漫,也带了一丝丝的悲伤。
“嗯?兔子你醒了?”白逸辰听见身后有动响,回身望去就看见井理穿着他的羽绒外套站在客厅里。
他的羽绒服又大又宽,套在井理身上就像是给兔子套上了不合身的衣服,活像只企鹅一样。
傻乎乎的,好像还没有睡醒。
“昨天,嗯,不好意思。”井理拢了拢袖口,咬咬嘴唇,耳朵只觉得发烫。
她真的太过分了,实在是太麻烦人了。
“不会,”白逸辰走进屋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衣心下暗暗感叹着白娉婷那令人窒息的审美,“只是白娉婷的衣服品味真是不敢恭维。”
言下之意就是嫌弃她身上的这身睡衣过于丑。
实在是觉得碍眼,白逸辰拿起了那外套的下摆把拉链拉上,直直地拉到了她的脖子上。
真的是像一只胖头企鹅,可可爱爱。
看着井理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他不禁笑出了声,摸摸她的头就走到了橱柜边去找东西。
白逸辰家是开放式厨房,就连着客厅和饭厅在角落里。
“你是想要在这里洗漱还是我先送你回家?”白逸辰找着找着东西,忽地回身看向她扬起了好看的笑脸,看得井理心里有些微微地发烫。
“不,不麻烦了。我回家。”
一直这么打扰别人也是不好的,井理便转身就回了今早醒来的房间去换自己的衣服。
末了,她脚步一顿,回头看见沙发上的厚毯子,楞楞地问了一句:“你昨晚睡在沙发上吗?”
“嗯。”
白逸辰应了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长得这么高大的一个男孩子窝在沙发里睡觉,那得多难受啊,要不是她占了他的房间,也不至于这样。
井理越想越觉得不大好意思,一下子红了脸。
白逸辰磕了两三个鸡蛋,熟练地打散做一盆蛋液,起锅烧热油,没几下就摊好了一张蛋饼。
拿了点面条下锅煮开,简单的加了些西红柿,一锅面条红红白白的看着挺漂亮的。
他了个保温饭盒,往里面装了些面条,又把摊好的鸡蛋饼卷起来放进去。
大概这份量,他家兔子可以吃饱了。
井理换上了校服出来,就看见白逸辰刚解下了手上的围裙。
一屋子飘了西红柿的味道,还夹杂了一些鸡蛋的香味。
“你会做饭呀?”井理忽然觉得自己也太失败了,平常爸爸没空她也不会做饭,全靠外卖度日续命。
“会的,给你做了面条拿回家吃。”
白逸辰温温柔柔的说着,拿了个保温袋子将饭盒装好,像是个妈妈一样。
平日父亲总是忙得不见人影,大姐也去念大学了很少着家,家里还有个孪生姐姐和刚上小学的妹妹嗷嗷待哺。
就这样,白逸辰不得不学会了做饭。
一开始他做饭还不熟练多少不太好吃,白娉婷就天天地嫌弃他,说得他一生气一烦躁,就跑去报了个班学做饭。
如今也算是技能在手天下无忧。
一路把锦鲤送下楼,直到他看着她走进楼门口才插了裤袋子慢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还没走远两步就被人扯住了手臂,回过头一看是井理红了脸在看他。
“昨天真的谢谢你,让你睡沙发了。”
“白逸辰,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像个老妈子一样,”说着说着井理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红得厉害,她好久都没有再见过妈妈了,“但是不烦。”
她真的很想妈妈了,也不知道妈妈在疗养院里过得好不好。
白逸辰听得心里就像是被绞起来了一样,看着面前的姑娘如此,他只能掩藏下自己的情绪,脑子里没有多想就一把伸手抱住了她。
“没关系的,你如果想井姨了,”白逸辰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蹭了蹭,安慰着他的小兔子,“可以的话我就陪你去看看她。”
井理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下子吓得有些发懵,脸上飘起来的红越发厉害。
在这个飘着雪的冬天,井理竟然觉得自己热得慌。
“回去吧,”白逸辰的耳朵红得发烫,放开她,脸上笑得温柔,“等会儿我来接你,我们出去看看雪。”
“好,那你一会儿给我电话。”井理迈开步子就赶紧往楼里面跑,就像是个被狼抓住了又放开的兔子一样。
白逸辰不自觉地就抬手捂紧了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早就烫的不成样子了。
真是的,每次只要一面对着井理这只小兔子,他的自制力就完全没有了任何用处,连自己的底线都被抹得一干二净。
井理回家洗漱好换了身衣服,吃着白逸辰做的早饭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笑着。
或许连她自己都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笑是甜腻腻的。
还真好吃,手艺很不错啊。
井理加快速度吃完,把饭盒洗得干净,却见了饭盒底下贴了一个星黛露的贴纸,旁边写着“我的兔子”。
井理不禁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烫得更加厉害了。
十点多,白逸辰的电话就打到了她的手机上,言语间的温和不觉让人心头一暖。
“我家小兔子吃饱了早饭没呀?”
“你……我现在就下来,饭盒给你洗干净了。”井理急急忙忙地扯了个小包包收拾东西,拿过放在一边的呢子大衣捞了钥匙,着急忙慌地就去穿鞋子。
连围巾都不记得回房间拿。
白逸辰听着电话那头乱糟糟的声音轻笑出声,温和的安慰着他的小兔子,“兔子不用着急呀,你打开门看看。”
井理听得一头雾水,连衣领都来不及整理就赶紧开了门。
白逸辰斜靠在门外的墙上,穿了一身深蓝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搭着件白毛衣,脖子上那条深蓝色的围巾有些丑丑的。
只见他站在屋外鼻尖冻得发红,耳朵也染上了一抹通红。
井理看着白逸辰脖子上的那条蓝围巾颇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鼓了鼓腮帮子。
这是她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
当时心血来潮的魏语湘拉着她一起织围巾,却没想到井理磕磕绊绊地把围巾织好了,只是很难看,丑得有些不忍直视。
她也没好意思真的把这个当做圣诞礼物,就提前给了他。
白逸辰那天收到的时候脸上明显是忍着笑的表情,但是却愉快地收下了。
只是井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真的带,今天居然就围上了。
井理心里头更是觉得有些抱歉。
“白,你可以不用围这个的,太难看了。”
井理扯了扯他的围巾,一脸的歉意。
嗯?他家的小兔子终于肯不连名带姓地叫他了?
白逸辰的心里被愉悦挤得满满当当,伸过手把她的衣服领子翻出来理好,顺手揉了揉她的一头长发。
“没关系的,”白逸辰笑得灿烂明媚,嘴角的笑意只是越发的显然,“我很喜欢这条围巾。这可是我家小兔子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呢。”
井理被他说得心里怦怦直跳,只觉得胸口有些呼吸不过来,没一会儿脸就又红了起来。
真是一只爱脸红的小兔子,真的发觉她是越来越可爱了啊。
白逸辰伸手拿过井理背在身上的包包往自己肩膀上放,伸手牵了她就出门往外走。
“白逸辰,我自己来就好了啊。”井理总是不太习惯白逸辰做这些事,就像帮她背书包打水什么的。
她一愣一愣地就要伸手去把包包拿回来。
白逸辰牵紧了手里温温软软的小手,用了点力气捏了捏,温和里多少带了些警告的味道。
井理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他牵紧在手里,害羞得禁不住地就要往外缩了缩。
却没想到白逸辰手上使得力气更大了些,井理怎么也抽不出来,只好悻悻作罢,随着他去了。
到了地铁站,井理看了看线路一脸茫然。
密密麻麻的线路站往东又往西的,她实在是觉得看得头晕,她自己本来就是左右不分。
看见白逸辰一脸认真地看着图,她抬起头看着白逸辰一脸的迷迷糊糊,“白,我们要去哪里啊?”
这个时候若不是去那栖霞山看雪景,那还会去哪里啊?
“带你去明孝陵,”白逸辰没有低头,定定地看着列车进站的时间,“你好像很喜欢那里。”
而且我也很喜欢。
那里是朱元璋同他只爱的马皇后合葬一坟的地方,是他对爱情一始而终的向往。
白逸辰的眉头维扬,满满的都是欣喜,又忍不住的有些不爽。
平时总算是会看见井理拿着一张写了字的明孝陵的明信片,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那是连他都没有见过的这么灿烂的样子。
白逸辰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有些郁结,他哪天一定要悄摸摸地拿了那张明信片看看,上面到底是谁家不知好歹的写了什么。
井理被他这么一说,禁不住地就笑了起来。
这人平日里没事的时候肯定是经常看见她拿着那张明孝陵的明信片看,就这么知道的她喜欢明孝陵吧?
真不知道这人是真的忘了,还是说假装着不记得,那张明信片可是他当初在芬兰的时候送给她的,还是临走上飞机之前塞到她怀里的。
所以井理一直对明孝陵念念不忘,总是想要去看看。
“还笑,哼,”白逸辰轻哼了一声,鼓起了腮帮子傲娇地把头往上一撇,“不许笑了。”
正说着地铁就进站了,轰隆隆地声音震得耳膜直响。
“地铁进站了,走吧。”
白逸辰一个没注意就和井理被人潮拥挤着到了车厢不同的地方。
于是今天的雪下得大了,很多人都赶着这个好时候去明孝陵和栖霞山一赏这金陵雪景。
地铁上的人一下子就比以往多得多了,井理小小的一只一下子就没入了人海里,挤得没了影子。
她伸手够着地铁上的栏杆扶手,整个人随着地铁的运行一晃一晃的。
她一下子和白逸辰走散了不仅有些担心他,也觉得身边空了什么,可她有没法转身去看也就只能作罢。
白逸辰生得高大,微微踮起脚抬了下巴就在人海里不停地寻找着井理的身形。
只见她一个人在前面晃晃荡荡的,被挤得站也站不住,白逸辰不自觉就开始着了急,尽力地拨开人群往前面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一让,”白逸辰一边礼貌地给前面的乘客道着歉,一边慢悠悠地往前面走过去,“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麻烦您借一借,谢谢谢谢。”
井理忽地只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人贴了上来,紧紧地靠着她贴的紧紧的,她一下子打了个冷颤,有些不知所措,咬了牙就要往前面去。
谁知道还没能开始挪动两步,她整个人就被身后的家伙伸长手一捞,被人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井理只觉得自己耳边贴上了一双温冷的唇,有一没一下地蹭着她,让她整个人只觉得待在这个怀里热得发烫。
“小兔子个子不高,乖乖地跟紧我,不要走丢哦。”白逸辰把她圈在自己怀里,空了些地方给她,微微弯了腰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井理知道是他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就像是只温顺的小兔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了地铁广播报到:“各位乘客请注意,明孝陵站已经到达……”
白逸辰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隔开身边一涌而下的人群,小小心的下车。
从暖烘烘的地铁站里一走出来,室外的冷风夹杂着片片雪花吹在井理身上和头发上,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井理不禁将身上的毛呢大衣搂的更紧了些。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人从身后围了条围巾在她的脖子上,还带着很好闻的香味,有点像是清新爽朗的海风。
脖子上的围巾被绕了一圈又一圈,白逸辰还是怕她冷着了,手上动作没有停下来,给她把围巾系得紧些。
顺带的,伸手就摸了摸她的长头发。
还是披着头发温柔多了啊。
井理回过身看见白逸辰正在把高领毛衣的领子拉得更上去了些,伸手就要扯下围巾。
“白,我不冷的,”井理摸了摸脖子上的厚围巾,看着白逸辰这样心里只觉得不舒服,“你快……啊嘁!”
话还没说完,井理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打喷嚏。
白逸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嘴角笑得开了,伸过另一只手捏了捏她凉凉的脸颊。
“我身体很好,一点都不怕冷,”末了,他朝着井理笑得眼睛微微眯起来,“但是我家的小兔子可不能着凉感冒了哦。”
不然我会心疼的。
白逸辰说不怕冷那是假的,一到冬天他就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开着家里的空调供暖气。
可他一见了他家小兔子都冷得打喷嚏了,他还不如自己冷点,至少小兔子不能生病。
白逸辰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一边把那只小手握紧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明孝陵的红墙黄瓦上裹满了白花花的雪,一袭银装把整个明孝陵装点得格外富有古色古韵。
明孝的落雪既带着古时候的浪漫和深情,也带着古代诗人眼中的落寞和伤感。
“始到明孝看落雪,雪满南城又逢卿。”
白逸辰看着这满眼的雪花飘落,不自觉地就念起了当年他曾经写过的一句话。
只是他有些记不清楚当初这句话他送给了谁,又是写在什么地方了。
井理站在他身边听得不太真切,只隐隐约约觉得白逸辰是在怀想着什么,她便乖乖地没去打扰。
往明孝陵里面走去,井理看着这满天飞雪只觉得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把手从白逸辰的衣服袋子里抽出去来就跑了出去。
她站在雪下,一圈一圈地转着,任由着雪花落在她的手上,头发上和衣服上。
看着手上的雪花,井理整个人都没了平日里的内敛压抑,笑得一脸和煦。
白逸辰反应过来,看着不远处的她笑得眉目如画,一头黑发映着满目的白雪,就如同是从古时候画中的那金陵城里走出来的女子。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目光所及皆是风景。
前来看雪景的不少人都被井理的笑吸引住,还有前来取景的摄影师把用快门把这一刻定格下来。
白逸辰只觉得纵使是这落雪的明孝陵,又或是那栖霞风光,都比不上井理这一刻明媚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对准井理,朝她挥了挥手喊到:“兔子,看我这里。”
井理回身看向他,眉目如画,一身温软,笑得像是那艳阳天般。
白逸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眉宇间的笑意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掩藏的。
他只觉得在这个飘着雪的冬天,似乎一点都不冷。
心里暖洋洋的,很暖,和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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