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永远的旁观者
所有的过程与结果都需要我们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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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夜之间说变就变。
带着些寒意的风不知道叫嚣着要吓唬谁,一直呼呼叫个不停,刺过路旁大树枯黄的树叶,悄无声息地带走它,飘飘荡荡不知该落在何处,越来越光秃秃,只能祈祷着下一个天明。太阳升起,又会回到春日的生机勃勃吗?
秋天永远只能是秋天。
从学校到住的地方有一小段漆黑的路,没有灯,但这也没什么。
可今晚忱澈在路上走的时候,直觉告诉他并不对劲,余光瞥见有个黑色的影子一直来回蹿。
“躲躲藏藏的有意思吗。”
他说完就站定,安静地等待那人现身。
那个黑影突然靠近,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拳头。忱澈闪身躲过,看清了来人——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寸头,带着黑色口罩,眼神冷酷,右耳朵上还有个闪闪发亮的银色耳钉。
“我说为什么要我来跟踪一个人,原来只是个小屁孩。”
“哦?”忱澈挑挑眉,“谁派你来的?找我做什么?”
他倒是不愿意多说,挥着拳头又过来了,像飞机从弹射器上弹出来似的扑向忱澈,企图打脸。忱澈闪身让开,手伸向他脖子,立马用胳膊夹住。
那男人用手肘又快又精准又狠地捅了好几下忱澈的腹部,哪儿疼就打哪儿。忱澈也不客气,用右前臂抵住他的气管,把两条胳膊的力量全顶上去。他的脚发疯似的在地上乱蹬,但还能保持意识。有那么几秒钟两人是势均力敌的。他们似乎悬在朦胧的月光之中,两个怪物在刮地皮。
他一直在用手肘捅,要么使劲捶忱澈夹着他的那只右手。少年忍着痛收紧了胳膊,看他快喘不过气来了,一时之间又不好伤及性命,又放松了一点。
“说,谁派你来的。”
男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朝忱澈的右手刺去。
他一时分心,不得不松手,实际上他也没想过能逼问出什么来。还没喘口气,男人反身一记右勾拳。
忱澈快速后退了几步,但下巴实实在在挨了一记。
“小子,力量不错,后会有期。”
那男人飞快地消失在小路之中,忱澈揉揉下巴,抬头看了看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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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玄关处按亮客厅的灯,忱澈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外衣也没脱他便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像是要冲走这一夜积压过多的沉郁心情,抬头的瞬间他却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与久远回忆中一模一样的深邃眼眸——
不,那时的眼神远比现在要冷漠得多。
表面的波澜不惊下却是无情无畏,背负罪孽而活的挣扎苦痛在磨砺千遍后即便血肉模糊也早已尽数化为麻木。
他火拼起来是不要命的。但他从来都不想伤及别人的命。
十八年来看过无数遍的眼睛,这一刻面对起来居然会心悸。
简单处理了伤口,又看了看手肘处磕磕碰碰出来的乌青,停顿片刻后关了水流,忱澈将还在滴水的额发随手往后一撩,出了洗手间准备简单收拾下就洗澡睡觉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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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房间内,黑色绣金的窗帘垂下,一切光明的企图都被尽数击破,床边立着的简约小台灯亮度开至最低,清清凌凌的微光只能笼罩方寸之地。
立在床边垂首的少年睫毛轻颤,五官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眼窝深邃,黝黑的瞳仁看不出情绪。
就在五分钟前,他接到了林助理的电话。
“少爷,关于您上次说的那个人我们已经查到了。他叫苏煜,是云城本地人,今年21岁,本来应该读大三,但后来辍学打工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做了领头,现在都管他当老大。”
“还有,他以前是……”
“是什么?”
“苏煜以前一直都是小姐的追求者,在没在一起具体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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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钟乔翊冷战的第五天。
对方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他丝毫没有想要找陈韶九道歉的意思,也许压根不在乎。
她最讨厌钟乔翊的没心没肺。
她再也找不到那个每天会在门口等她的少年,也再也等不到他买的早餐和老酸奶。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总是会恍惚地往他家的方向看一下,然后坚定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放学没有一起回,陈韶九也不会刻意绕远路经过“等一个人”,只为了傻傻跟钟乔翊打个招呼。
不是谁没有了谁就活不下去。她的生活里不止有钟乔翊,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客。
——对啊,只是占据了她五年青春的过客,占据了她少年时所有记忆的过客,让她把仅存的温暖全都给他的过客。
陈韶九不知道自己当初是脑子被灌进了多少水,吃太撑了没事干才会喜欢钟乔翊这个人。同样是一起长大的好友,怎么她对顾云寄没有这种感觉呢?怎么偏偏喜欢钟乔翊这个混蛋呢?
真是越想越郁闷,陈韶九愤愤地想做一套数学题,结果乱七八糟的函数题无从下笔。
算了,随便吧,喜不喜欢的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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