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两个人并排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各都揣着心事，谁也不愿开口说。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凉风吹过，闻越风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林子柒，别装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闻越风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这句话说出来，像是有点艰难。

“哦？”林子柒语气上挑，“那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我清楚，跟你在足球队里，去过无数次比赛，我还不了解你吗？”

“怎么？”

“你向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你现在不一样了。”闻越风顿了顿，“你开始认真，你在乎沈清之。”

她现在成了他的底线。

“正解。我是在乎她，我甚至喜欢上了她。”林子柒大方地承认，丝毫没有打算掩盖的意思。他继续说，“我想，你也是吧。”

闻越风没有说话。

深夜，闻越风回到家里，发现沙发上躺着一名女子，女子的脸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姐……”他缓缓走近。

然而这确不是他的姐姐，是他的母亲。

“妈，妈？你怎么不在房间里睡觉？客厅很冷，别着凉了。”他小心地推着他的母亲。

“啊？天亮了吗？”闻越风母亲看了看窗户，漆黑一片。

“越风，你终于舍得回来啦，我等你都等但睡着了。”

“对不起，我去看朋友，回来晚了。”

“没事儿，你妈也就刚躺下不久，说说看，去哪了？”

“这个……”

“看你这模样，啧，妈妈懂，”母亲伸手捏了捏闻越风好看的脸，“我的儿子长得这么帅，还多才多艺，要是谈恋爱了，也不出奇呀。”

母亲收回手，转而严肃地说：“我允许你在这个时候谈恋爱，不过，是哪位小女生这么幸运啊？”

“她……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她很早就没了父母……”

“这么惨啊……”

“可是有一点你可能不喜欢她，”闻越风坐在一边，继续说：“她打架，她抽烟喝酒，是你们口中名副其实的坏女孩。”

“只要人品不差你妈我都能接受！”

“她也许坏了点，但是同时也会让人心疼……”闻越风一提起她，就会滔滔不绝。

母亲听着像是催眠曲一样，上下眼皮子打架，最后还是败给了她儿子，又睡着了。

“妈，当年你爸怎么追你到手的？”

无人应答。

“……妈？”

闻越风反复喊了几声，最终确认母亲是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把她抱起回了房间，顺便帮她盖好了棉被。

像她照顾自己小时候一样。

他小时候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噩梦，每次在梦里被吓醒都会出一身冷汗，现在脑子里仍然残留着一些关于那时候噩梦的碎片。

母亲那时就会轻抚他的背，讲着《三只小猪》的故事。

回想起来，《三只小猪》的故事从母亲嘴里讲出来，真是好听。

每一个人物的动作神态都讲得栩栩如生，引人入胜，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进入了安徒生的童话世界。

听着他母亲均匀的呼吸声，闻越风默默走回了房间。

隔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几只麻雀盘旋在窗口，唱着属于黎明的赞歌。

沈清之从床上坐起，朝着窗户楞楞地看了好久，她突然下床走近。

麻雀被屋内的动静吓到，一前一后地飞走了。

阳光透过洁白的纱窗布洒进来，把整个黑暗的小房间照亮，少女眯了眯眼，毫不留情地把另一层灰色的窗帘给拉上。

房间重新恢复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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