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清之看了看自己被牵住的手，她冷笑一声，可是她的微表情却出卖了她，少女的明亮眸子里，逐渐失去光泽。

少女回想起那位深深印在了她心里的翩翩少年，那年风华正茂，年少轻狂，他们彼此从认识到熟知，不过短短几个月。

后来岁月终究带走了他们，带走了属于他们的美好青春回忆，那位少年，终究还是负了这位爱他的少女，无情地把她抛开。

像是一个被动的玩具，刚买回来当做珍宝，图个新鲜；时间长了，就腻了，就扔在一边。

可是那位少年不知道，他所当成游戏的，是她的全部。

“沈清之同学！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少年追赶在她后面，少女回头，少年停下，羞涩地挠着乌发，爽朗一笑。

“好呀，我最喜欢交朋友了。”少女开心地笑了笑，补充道，“尤其是你们这些长得好看的！”

少年笑得更灿烂了，鼓起勇气跟她彬彬有礼地握了握手。

他们在那个初夏，相识。

不久，他们手牵着手走在樱花树下，踏着掉落在地上的樱花瓣，甜甜蜜蜜，正是热恋中的情侣。

少年踮起脚从樱花树上摘下一朵漂亮的樱花，插在少女的马尾辫上，少女白皙的脸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

那时真是单纯美好。

“以后我一直陪你，你也不能离开我，要像现在这样，紧紧牵住我，知道吗？”

“嗯嗯！”

樱花正开得艳丽，密密麻麻长在树枝上，引人驻足观看。

但是花也会枯萎。

枯萎的鲜花没了原来鲜艳的色泽，取而代之的是枯黄发臭。

人也如此。

鲜花不好看了，丢在一边吧，反正也没人会要。

那年，少女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站在满天飞雪中与少年赴约。她穿着厚厚的大棉袄，耳朵都冻红了，只能缩成一团小小的一只，任雪花拍打着自己。

很久，很久。她觉得自己快要冻僵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很高，总是会出其不意地从后面抱起她，喜欢看她在自己怀里胡乱扑腾。

然而这次，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

那女孩只是简简单单穿着黑色的针织毛衣，勾勒出自己的好身材，披着一件毛绒外套，穿着一条短裙，腿上没有多余的脂肪，踏着一双靴子显得腿又细又长。

她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杏眼，是个很好看的女孩。

他们缓缓走向这里。

少女看了看自己的大棉袄，相比起来，她显得臃肿很多，自卑感油然而生。

“你来了。”少女开口。

“你们，认识？”少年身旁的女孩弱弱地问。

“不，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少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排斥。

“对，我们不认识。”少女一下子像是跌入了谷底，看着他们紧紧贴在一块，心里空荡荡的。

雪下得更大了，仿佛要把她淹没一样。

她彻底没了希望，她的内心如同这雪天一样寒冷，那少年也跟雪天一样无情。

“骗子。”

从此，那位少年成了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少年欠她的，是永远也无法偿还的。

那年少女十三岁，少年的名字，她总会无时无刻地都惦记着，现在，她慢慢淡忘了。

少女开始抽烟，开始喝酒，甚至打架，欺负弱小，她成了初中时代人人都避让的社会人。

现在也是。

万千思绪被她拉了回来，她定定地看着林子柒，眼神里仿佛在说：你放开。

林子柒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而是说：“你没看到自己的手流血了吗？”

“没感觉。”

“我给你抹药。”

“不需要。”

林子柒充耳不闻，把她拉去一旁准备抹药。

沈清之轻轻地甩开他，开门。

“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

“沈清之，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你这么做不是等同于虐待自己吗？”闻越风挡在沈清之面前。

“你们怎么这么多废话？”

沈清之动了动筋骨，把两个人一齐推出去：“下次别让我踹你们。”

砰——

门重重地关上，里面没了声音。

闻越风看着门口好久，迟迟没走。

“闻越风，”林子柒喊了他一声，“该走了，明天再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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