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齐觞这件事一点也不难,毕竟优等生啊,天天在课堂上被老师念叨,虽然宋衾对他上心的原因不是这个,但是这是高中以来齐觞成为她记住的第一个名字的原因。
高一上半年宋衾和齐觞并没有任何交集,除了每天早上催她交作业。永远在认真听课刷题的尖子生和坐在最后一排的吊车尾之间无话可说才是正常的,要说为什么齐觞会倒霉的成为她的组长,那多亏了班主任一列就是一个组的规定,而入学时家长随便占的位置就那么埋下了齐觞倒霉的源头。
宋衾真正意义上和他说话,是在一天下午女子足球队训练完之后,她一边擦脖子上的汗一边穿过教学楼准备回家,在花坛边听见有人在吵吵嚷嚷,准确来说是校园霸凌。
霸凌者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校霸,比他们高一个年级。然而真正让宋衾感兴趣的是被霸凌的居然是他们班的天之骄子齐觞,有意思的是昨天他刚拿了月考总分年级第一和数学英语单科年级第一。她颇有兴致的坐在花坛边,一只脚踩在青灰色瓷砖上,拿出蓝莓味棒棒糖准备听戏。
这场霸凌的原因是校霸几个人觉得齐觞仗着成绩好看不起他们,而那位坦坦荡荡的优等生相当淡定的承认他就是看不起他们,于是免不了一顿胖揍。
等到那群人把他打的半死加上骂骂咧咧婆婆妈妈半晌之后终于散完了,齐觞从转角处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坐在花坛边的宋衾正剥开第三根棒棒糖。看见平日里那张神采飞扬不可一世的帅脸此刻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她心情颇好。
“既然不肯吃嘴上的亏,那就吃身体上的亏咯,很公平,”宋衾叼着棒棒糖歪了歪头,“谁叫你嘴贱。”
齐觞一把抹掉嘴边的瘀血,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幸灾乐祸的苍蝇,然后宋衾第一次听到好学生说脏话:“那又关你屁事。你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落井下石的丑角。”
青春期火气最盛的时刻,两人第一次正式说话就是那样句句带刺。如果那时候有人告诉他们俩以后会和眼前那个人有怎样的故事,恐怕他俩都会觉得那人在扯淡。
宋衾对齐觞的态度转变开始于班主任的作妖,高中分班在高二上半期期末,剩下的半年为了关系到班主任工资的班分,三班班主任何芬要求所有学生投入到半期考试的复习,最后一排吊车尾们的各种中午、放学的体育训练都被取消。
吊车尾们当然不服,然而年级上这么做的班主任不止何芬一个,也就没有什么好争议的。
课间宋衾正在跟前桌打牌,死党孙姣嫌她说话敷衍抢了她的牌就跑,宋衾跟她追着打闹时碰到齐觞的桌子,一盒笔滚了一地。
向来斜着眼看人的好学生果然瞪了她一眼,然后意料之内的稳坐不动。
虽然他那幅高傲的模样让人很想扇他,但是宋衾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看她弯腰捡笔,孙姣立马拉住她:“干嘛呢,人都不动你急什么。”
宋衾白了正在看有字典一半厚的教辅书的那人一眼,恨恨道:“老子碍着他了。”
笔捡了一半,有人递给她另外几支,宋衾简直惊了,齐觞那臭脾气会放过欣赏她吃瘪的机会?抬头一看,果然齐大爷还淡定的坐着,就差有个人给他端上一杯茶了。
语文课代表江琏把笔放进她手中的铅笔盒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挡着几个课代表抱作业了。”
宋衾把笔盒扔在齐觞桌上,和孙姣走开。
死党始终觉得这事儿她家姐妹吃亏了,一路上抱怨了半天齐觞那个人在班上有多高傲嚣张,两人扯着扯着扯到最近班主任的事,孙姣无意说的一句话宋衾却记住了。
下午放学后,宋衾早早等在半路把齐觞截了胡。
齐觞看着面前染了金色头发,单肩背着黑色书包,靠在墙上一边吃棒棒糖一边瞪着他的女生,人只有他下巴高,那架势却好像要摆到天上。
“怎么,这次要亲自动手?因为笔盒的事?”
齐觞并不想管面前那个混日子的女生,但是大脑已经开始根据他多次收作业被迫观察到的东西推测,她嘴里叼的一定是蓝莓味棒棒糖。
他曾经看到她抓了一把棒棒糖在手里挑选,全是蓝莓味,只是每根塑料棒的颜色不同而已,而她挑选了一节课间,逼得齐觞从那以后只要她三分钟之内拿不出作业就直接先交其他组员的作业。
宋衾把棒棒糖拿在手里,一只腿踩在身后的墙上:“我还没那么无聊。我找你谈谈最近体育训练被禁止的事。”
齐觞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看看对方手里半个蓝莓味棒棒糖,又看看她明明是求人帮忙却显得像是有人求她帮忙的姿态,“想让人帮忙起码有点筹码,你恐怕拿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给我,那我只能说这件事与我无关。”
他没心情在那儿耗着,然而刚转过身就被宋衾抓住领口摁在墙上。她歪头向他靠近,两人的鼻尖几乎挨上。
平时他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人睫毛比女生还要好看,又浓又长,现在她第一次看清,原来真的有人的睫毛天生就往上卷翘。
“你要筹码?”宋衾说话的时候轻柔的吐息绕在齐觞脸上,他皱了皱眉。
忽然一记拳头猛地砸在齐觞耳边的墙上,他听到一声闷响之后是一阵脆响,暑假才翻新的瓷砖变成碎片脱落几块,她满意地说:“这就是筹码。”
齐觞不为所动的看着她:“以后少吃棒棒糖。”
宋衾:“……?”什么意思?
耳边一阵风声,她往后一退躲开一块扔过来的石头,一群高年级的男生围了过来。宋衾显然认得那群人,她对齐觞说,“筹码我已经给了,今天先放你走。”
齐觞看她一眼,果然走了。
上周高三的姐妹约架被捶,宋衾刚好遇到,一打三把那群男生一顿胖揍,今天对方明显是找了人来报复。
她再能打毕竟体能有限,更糟糕的是有一个男生拿着棒球棒,本来可能只是想吓唬她,结果被她吓着了混乱之下往她腿上来了一记重击。她实在耗不过,拖着半条残腿和那群男生绕圈。
躲进一个学校废弃的仓库时有人点了点她的肩。她正准备回身一拳,在暗处的那人开口:“是我。”居然是齐觞,“跟我走。”
宋衾下意识跟着他跑过去,结果先迈了伤腿一把摔在地上,幸好动静不大,外面的人和齐觞都没听到。
仓库窗户后面有一条小路穿过学校后面的绿化带,通往校外横贯的河。平时那个通道拉了红线,明令禁止任何校内校外的人通过,因为河水比较深直达成年人胸口左右。
直到两人都淌过了河,齐觞才发觉不对:“你腿怎么了?”
或许是觉得有点丢面子,宋衾装作不耐烦:“你他妈说的什么废话,老子这是打架被打了。”
齐觞没说什么,脱下外套扎在宋衾腰上,她这才发觉淌了水之后自己穿的浅色裤子有一点透。
道谢暂时说不出口,后知后觉有点尴尬才是真的。她一边跛着腿慢慢往前走一边岔开话题:“你不是喜欢把不关我事挂嘴边?”
齐觞转头看了一眼她满脸满手的青肿:“就算你平时没一句好话,我还不至于看着你被揍。”
宋衾嘴硬道:“我怎么可能被揍。要是你再出来晚一点,就会看到那群男生被我揍了。”
齐觞懒得理她,手机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把人送走。
直到出租车开出去很远,她回头看时齐觞还在路边走着。谁管他呢,会打车的人总不会走丢。宋衾看着身上那件黑白相间的外套,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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