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业寺在山岚深浓的山顶上,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又肃穆。
今日早上便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
门外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粉妆玉砌,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茫茫大雪之中。
上官婉儿一袭竹绿的襦裙铺在玉石长廊上,肌肤胜雪,朱唇染绯。
风起,吹着她长裙上的流苏。
引路的小沙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作揖:“上官大人,小僧奉明公主的命,来给大人引路。”
上官婉儿淡淡笑道。
上官婉儿:有劳。
随即,便由那小僧领路去了东厢。
她轻轻推开门,跨过门槛。
屋内王昭君正握笔题字,笔墨晕染。
见有人进来,昭君笔尖一颤,墨色晕开,纸上一团杂乱的浓黑,犹如此时她眼底的暗影。
上官婉儿:在写什么?
王昭君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缓缓放下笔,将纸折了起来。
王昭君闲来无事,随手写了两句诗。
上官婉儿也没在意,柔声问道。
上官婉儿:怎么突然要来感业寺?可是忧心北夷和亲之事?
昭君往瓷瓶里插了一枝梅花,专注地修剪着枝丫。
王昭君我当然清楚陛下的意思,本来是想拜访一下金蝉大师,没想到他已经西行去了。
婉儿坐了下来,打趣道。
上官婉儿:你年纪轻轻,可别这么快就信佛啊。
昭君喃喃自语般念着。
王昭君佛为觉悟了的众生,众生是没觉醒的未来佛。
在佛像前,点上一柱香,氤氲之中默念心中所想所念,似乎那些情绪便得到了某种表达和安放。
到底,她拜的是佛?还是那个苦闷的自己?
婉儿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掀了掀睫翼。
上官婉儿:好啦,别那么死气沉沉的。你久居深宫,还不知道李白又回到长安了吧。
王昭君是那个……剑仙李白?
守卫严密的朱雀门镌刻着一道剑痕,那是一个青年醉后以长剑所书的诗句“欲上青天揽明月”,轰动整个长安城。
当治安官狄仁杰欲以破坏长安的罪名逮捕他时,爱才的女帝拒绝了。
女帝甚至下令保留朱雀门上饱含剑意的诗痕,于是青年“剑仙”之名传遍长安。
上官婉儿:他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仅仅依靠自己和手中的剑,名扬天下。
昭君的眸子颤了颤。
王昭君试剑天下啊。
这自由的人生,真令人羡慕。
小甲察觉到王昭君对自由的向往,小心翼翼的开口。
【宿主,您这一世必须和亲的。】
【嗯?你不是说大唐铁骑战无不胜吗?这场战争会失败?】
【……呃】
【边境战事突生了什么变故?】
【……您,您不要问我了】
上官婉儿放下茶盏。
上官婉儿:也不知他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反正每日在各个酒肆里晃荡,狄大人天天派人盯着他。
……
李白跨过大门,走到大院中央,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此时游人寥寥,寂静的空气中,几只鸟儿唱歌,听着就十分悠然。
“唰唰唰——唰唰唰——”
一阵极有节奏的声音由远及近,李白循声望去,是一位老僧在不紧不慢地扫着地上的积雪。
地上的积雪渐渐被扫成了一个个小堆。
李白眯了眯眼睛,快步走上前去鞠躬施礼。
李白:明悟大师,这天寒地冻的,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扫雪?
明悟抬头笑着说:“我扫的并不只是雪,更是心境。”
李白:“心境?”
“扫去一层,便又会落下一层。这落雪,便如生来之烦恼,总也扫不净、扫不完,今天扫了明天还有,今年扫了明年还有。但却总是要扫的,扫一些,便会少一些。虽然看似地上总有积雪,但此雪已非彼雪,此烦恼也非彼烦恼。”
李白拧了拧眉头,似恼,似忧。
“李施主看起来,颇为迷惘啊。”
明悟倒也不急切,缓缓道来:“我有一位小友棋艺高超,不如我们切磋切磋?”
李白凝眸,对上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瞳子,一字一顿道。
李白:荣幸之至。
一进正院,便见一个俊秀男子在煮茶,淡淡清香,十分诱人。
见两人进来,弈星先是一愣,随后微微颔首,倒了杯新茶给两人。
李白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弈星,那个击败扶桑使者的棋手,是名流贵胄们的座上宾客。
有谣言说他是英国公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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