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喧闹的城市放下了霓虹的闪光,披上了黑夜的眼色。淅淅沥沥的小雨让浮躁的空气都变得透亮起来,积水中的城也比大地上的更有生机。
水月透过窗户看向对面楼的灯,黄色的灯光让他感觉很温暖,虽然现在还不是变凉的天气,但水月却也不觉得炎热。
他住的地方离市中心不算近也不算远,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市中心是乱花迷人眼,对学业没一点好处。不过离市中心太远,便离先进资源就远了,所以水月才选择了这块地方。这里房租不贵,房间也很多。水月特地选择了他住的这间,能看到星星,能看到日出日落,能看到对街,还能看到天边。
“别打架了,都是狗屁,去上高中吧,然后到大学拿到文凭,靠这个得到你想要的。”这是博士拿到水月辞职信后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直到最后,水月也没悲伤难过,他觉得没什么,博士也一样,他们都很平静。未来很远很模糊,但水月不因此而感到迷茫。他只需要听话,以前是别人,今后是自己。
他的成绩很好,每一次家长会基本都会谈到他。也因为家里人不在身边,每一次家长会他都不能离开。所以当老师夸他的时候,他也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来回敬那些成年人仰慕的目光。
这种感觉他不是很喜欢,但他没让任何人感到不适,他就觉得很好。
“爱所有人,信任少数人,不负任何人。”莎士比亚的这句话几乎成了水月的格言和人生信条。
水月向路边看去,今天那里没有看到那辆幽蓝色的迈凯轮,大概是房主开去比赛了吧。
租给水月房子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性,她的车是她用她爸的钱加上她所有积蓄买的。这几乎耗光了她的家产,但她不后悔,因为她得到了她梦中的传奇座驾。她也像她的车一样美丽,可惜除了车,她生活的其他地方并不靓丽。好在她车技很好,再加上她还有置房产的意思,所以就靠着收房租和参加比赛赚钱度日了。干旧了,日子也就稳定下来。
多数人都觉得她很风光,水月也去看过比赛,那里的人都说她不只是有梦幻的迈凯轮,还有选择的权力。不像他们,赢了就小赚一笔,输了就得走路回家。什么香车眷侣,全都远去。
水月觉得她有一点可怜,可能去因为他太敏感了,但他每一次见房主,都不像其他人一样对她钦佩有加。水月对房主很好,她给了他容身之所,也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做饭叠被洗衣服,洗碗刷锅刷马桶。每一件,从艰难的修行到信手拈来的生活小事,房主不在意地教着,水月认真地听,认真地学。
“爱所有人,信任少数人,不负任何人。”水月默默地又说了一遍,迈凯轮还是没有回来。道路上也很安静,没有引擎声。
水月穿上雨衣拿上雨伞,走到街上闲逛。现在已经是一点半,即便明天有迈凯轮送他上学他不需要起太早,他也不能太晚睡。
可他现在也并不困,有些事强求不得,睡觉就是其中之一。
水月哼着歌,跳起雨中曲,向小巷中去,向水中的城中去。那里有他爱的皎月,也会升起闪耀的朝阳。露水会蒸成云朵,绿叶会飘落为尘,鲜花会凋零成眷恋与永恒。少年顶着云朵,踏着风尘,心中是眷恋。少年会长大,赤心却永恒。
“爱所有人,信任少数人,不负任何人。”
今夜,雨下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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