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下的草原在夏风吹拂下轻轻荡漾,帕拉斯喝着酒,嘴里念念有词。一会沉吟,一会高声诵唱。基萨拉琴慵懒地倚靠在她身边,它放松着自己的每一根弦,听她歌颂星辰与神明。
我听着那已经不成调的颂歌,晃了晃手里的红茶喝了一口。
“博士,啊嗝,你喝的啥啊?”
“啊?这个......”
还没等我说完,帕拉斯直接就夺过了我手里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长长地打了个嗝。
“你这......”
“啊,”帕拉斯顿时沮丧下来,“原来是茶啊,没意思。”帕拉斯把杯子还给了我,又灌了一口酒。
“我还是给你换点别的东西喝吧。”我伸出手要去拿她的壶。
“诶,博士,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可不礼貌。”帕拉斯把壶拿到我够不着的地方。
“你不能再喝了。”我伸出一根手指,“你看这是几?”
帕拉斯把脸凑了上来,眯起眼睛看了半天,她支支吾吾的,半天才挤出来个“四”。
我无奈地摇摇头:“今天晚上就别跑马了,早点歇吧。”
帕拉斯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身体停滞了,而后不断地拒绝着,手里的酒此刻对她来说好像已经索然无味,一点一滴,形成小小的水花,从壶口激荡出,洒在草地上。
“那就听我的话,别再喝了。”
我的态度有些强硬,虽然对待祭司不该如此,但为了她的身体安全,我还是这么做了。大量的酒精可不会对她的病情有什么帮助。
帕拉斯微微张口,还想与我商量。我并不去看她,只是看向前方。她知道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吹了唤马的口号,坐在那等马回来。我也吹起了哨子,唤我的马回来。
太阳已经离开了,远在天边的是杂糅的粉色和蓝色,从天际线向外一点一点地扩散出去,直到星星升起,直到黑暗把它们吞没。
帕拉斯已经不像刚才那般躁动了,她很平静,此刻的她像一位真正的祭司。沉着冷静,如安坐在天云上的神明。她的双眼在望,又好像不在望。
白马小跑着来到帕拉斯身边,她在伸手抓住缰绳的一瞬间起身,跟着白马跑了两步后翻身上马,身手矫健的不像一个神职人员。我的马则知道我身手欠佳,乖乖地等在我旁边。
天空已经是幽蓝色,群星还未显现自己的身影,月亮正慢慢地移动到自己的位置。我和帕拉斯勒马停在一处淡水湖畔,远远地看远方的天慢慢地黑下来。
“没有灯光吗......”帕拉斯喃喃自语,随后一拍脑袋,“我这是在草原上啊。”
“喝出幻觉了?”我调侃着。
帕拉斯摇摇头:“以前在米诺斯的时候,在海边就很容易看到城邦里的灯火,璀璨闪耀,繁盛得很。城邦里的夜晚也是热闹非凡,酒啊,诗歌啊,全都涌现出来了。”帕拉斯深吸一口气,“如此生机的地方,还是要有战争。”
我没有回话,帕拉斯继续说着:“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片水域算不算做是海,我听人说海是咸的,但那片水域没什么特殊的味道。有时也会有人来问我那到底是不是海,我也只能以“星辰未予明示”或者“神灵尚隐真情”来敷衍过去。”帕拉斯叹了口气,“常人都讲祭司是能推算命运的人,是能与神交谈的英雄,但我不是。”
“可是你的确帮助一方人民抵御了外敌,在他们眼里你就是英雄。”
帕拉斯笑了笑:“博士,你知道什么是英雄吗?”
我沉默片刻:“愿闻其详。”
“英雄其实也是普通人,他们挺身而出,不是为了要成为英雄,而是为了守卫。英雄从不自诩为英雄,英雄的名号是人民给的。英雄们不信命运,他们把命运踩在脚下,踏碎它;英雄们不念神明,他们只当那是高悬在天空的虚无缥缈的空灵。”
我刚想说些什么,她抬手制止我,拿起挂在腰间的基萨拉琴,对着远方弹起,唱着我听不懂的歌。歌声悠扬在夜空下,前方的草原不再是草原,而是那片无际的广阔大海。
琴声与歌戛然而止,大海消失了,帕拉斯拍了拍我的肩膀,调转马头后打了个哈切,向着营帐的方向去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喝多了。”我和帕拉斯的萨卡兹护卫聊着天,看着在毯子上熟睡的帕拉斯。
“脑回路一直很清奇,有的时候很老实,有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似的。”护卫无奈地摇摇头。
“你也很辛苦啊。”我倒上一杯奶给他递过去。
“没什么,帕拉斯祭司也是我唯一的能守卫的人了。”护卫的眼神穿过营帐,看向天空,“萨卡兹,是没有故乡的种族。”
我没说话,静静地等时间流转。护卫回过神来,喝干了奶。他放下杯子出了营帐,去履行守夜的义务了。我盖上被子熄灯,凭空想象着大海,大海上的高耸木船,还有拉动船帆的人。火把照亮了夜空,长矛刺穿敌人的进攻。永不熄灭的圣火燃烧在最初的铁盘中,不断有人往那里填上木柴。火星照亮他们坚毅又平凡的脸庞,指引他们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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