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罪师这个身份,代表着忠诚与信奉,代表与自由和任性告别。闪灵并不热衷于杀伐,所以她选择加入赦罪师,去尽力医治生活在这片充满灾难的大地上的苦难者们。
萨卡兹一族在整片泰拉大陆声名狼藉,尤其在大陆西边国家的民俗传说里,萨卡兹一直都扮演着张牙舞爪吃人不吐骨头的反面形象,因为他们的确是长角的恶魔。他们只追求力量与权力,甚至能手自相残,发动战争。
萨卡兹也被称为「没有故乡的种族」,这种称谓常常出现在诗歌中,原因大概是因为诗人们觉得这么形容萨卡兹很浪漫吧,而在其他人口中,这常常用来讽刺萨卡兹。
“没有故乡吗......呵,说的也没错,毕竟他们连自己的家园都不懂得珍惜,你看看这周围,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闪灵头戴兜帽,安静地听小酒馆中其他人的说话声音。现在还待在卡兹戴尔境内的,除了摄政王与特蕾西娅的军队,也就是一些雇佣兵和盗贼了。或许也不免一些走投无路的流民,其大多数也都或饿死,或被杀,或充军。
战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可是这对于帝王将相们来说,不过是一局对弈,至于输赢......不论结果如何,没有好日子过的,终究是老百姓。
闪灵想自己只是一个萨卡兹医生,她的源石技艺能救十人百人,可救不了全天下。所以她并不为此自责愧疚,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闪灵明白这个通俗的道理,她也一直在贯彻这条原则。做得到的就尽力去做,做不到的不要强求。就像战争,于棋手们而言,只是推杯换盏,于战士们而言,是不死不休。
即使闭上眼睛,耳边的风中还是夹杂着惨叫、求饶,和痛苦的呻吟。闪灵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她已经麻木了。如果说卡兹戴尔真的有救的话,那估计就是靠那些居高位者了吧。
“不对,这么想就错了。”闪灵否认自己,“不是谁赢跟谁,而是跟谁谁赢。真正的力量,始终还是在人民手中......”
“这位女士。”一个声音打断了闪灵的思绪,她抬头看去,是酒馆的老板。
“小店要打烊了。”
“我知道了。”闪灵没有多问,她知道这类人多的地方在日落后歇业是正常的,于是交了钱就匆匆离开了。
闪灵喜欢一个人行动,所以她努力争取进入了赦罪师外派行动队,这样能够自由一点。一是能救助大部队不曾发现的需要帮助的萨卡兹人,二是为组织搜集情报,三,也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活。比如,杀伐。
闪灵的剑术便是在生死边缘的一次次游离中悟出的,一点点天赋,一点点流传下来的古老剑道秘籍,再加上一点点刻苦训练。闪灵不敢说自己剑术有多么精湛,至少可以自保。
冷凄凄的月光照在残破的老房子上,如同被飓风啃食过的身躯,孤零零的苟延残喘在不远处的森林外。空气中弥漫的血味让闪灵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加快了脚步,向味道飘来的方向跑去。
萨卡兹对于血的味道十分敏感,赦罪师也利用这一点,能够快速的找到伤员。闪灵跑到目的地,发现一个青年模样的人靠在墙上,血液包裹住他的身体,地面上的血已经干涸,身上的血还在从伤口中不断渗出。他本人也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了,闪灵上前探他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竟然不似失血过多的人那般,反而像是......睡着了?
顾不及猜想,闪灵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急救包里拿出了东西为青年做处理。虽然他身上伤口很多,但是闪灵能感觉得到,他的恢复能力超出常人。
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个遍,剩下的就是等青年醒来。闪灵抱着自己的剑,守在他身边。今天的夜晚很安静,也有些冷。闪灵立起领子,瞥了一眼身边的青年。他还在睡,月光敷在他还算俊俏的脸上,显得十分恬静。
闪灵好久没见到这么干净的人了,也可能是因为她为他擦了脸,而他的面庞依然还是干净的,在月色下更显白皙。
轻微的起伏一直都在,青年终究还是没醒。好在闪灵已经习惯了长时间不睡,虽然无事可做,的确无聊。这里也没有食物,而且还很冷。风吹过残砖剩瓦的声音,像是被撕扯零碎的笛声。能吹出这样曲子的人,想必也是个充满悲伤哀怨的人吧。
闪灵摘下兜帽,白色的长发披撒,让人误以为是月光。深褐色的眸子望向天空,望的出神,望的忘记了时间。
“真美。”声音让闪灵回过了神,她扭头发现青年在看她,立刻起身,大脑是一片空白。
青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闪灵振作了下精神。
“我身上的伤,是你帮我治好的吗?”
闪灵点头:“我叫闪灵,萨卡兹人,是一位赦罪师。”
青年先是不易察觉的惊讶,而后扶墙起身:“感谢你救了我,我叫......”青年思考了一会,“我叫戴予聤。”
“戴予聤......”闪灵默默把名字记住,“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被一伙军队截了道,我和大家走散了,一个人逃到这里,之后醒过来,就看到你了。”
闪灵点头:“那伙人什么样子?”
“当时已经入夜了,他们的衣服也都是黑色的。”戴予聤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就像闪灵女士你现在穿的衣服一样。”
“是吗......”闪灵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愧意,“你从哪来,我陪你回去吧。”
“你救活我我就更感激了,卡兹戴尔的夜路可不好走,你这么漂亮的女士可不适合跟我走一遭。”
“正因为不好走,我才要陪你走。”闪灵走到他面前,戴予聤才发现闪灵的个子只比自己低一个脑门,“相信我。”
戴予聤耸耸肩:“好吧,但是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会尽力帮你。”
闪灵笑着点头:“好的,我们走吧。”
戴予聤找了根木棍,点燃后沿着自己刚才来时的路往回走。闪灵跟在他身后,企图从路上发现些她认得的东西。不过路上只有戴予聤的脚印和血迹,看得出来他当时跑的很快很急。
二人出了森林小路,又走了半公里,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一辆已经炸毁的车死气沉沉地零散在路上,身穿统一衣服的两波人都已经变成了正在慢慢腐烂的尸体,他们躺在路边,慢慢和身下的土地融为一体。
“赦罪师,还有......”闪灵上前,发现另一波人的袖口上,都戴有巴别塔的标志。
“巴别塔?!”闪灵反应过来,那是特蕾西娅旗下的雇佣兵,她猛地回头,发现戴予聤正给她展示自己的巴别塔标志。
闪灵后退一步,手按住剑柄。戴予聤不紧不慢地收起了袖标:“还请冷静,女士,我无敌意,也无反抗的能力,没必要对我动手。”
不因为任何,只因为是敌人所以要杀,哪怕是像闪灵这样的人,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没有动手,她想听戴予聤把话说完。
“我知道凭你的本事,把我切开不成问题。我知道在追求什么,尽管你一直在告诉你自己无所求。”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追求什么?你又怎么会觉得我在骗自己?”
“人说谎是靠嘴,而不是靠眼神。”戴予聤完全不像将斩之人那般慌张,“我看得出来,疾病,战争,流离失所,你看上去对这些麻木,漠不关心。但是你也是最在意这些的人。”
闪灵没有任何的动容,戴予聤继续说:“萨卡兹一族被说成是「没有故乡的种族」,也因此,他们经历的痛苦比常人要多的多。如果卡兹戴尔是个祥和,在各个城镇都有学校的地方,萨卡兹族一定能写出泰拉大陆上最悲亢最壮丽的史诗。可惜的是,这里的人普遍文化都不高,孩子们不是早夭,就是被推上战场。”
闪灵从戴予聤眼中看出了怜悯和柔情,他也是个因战争而悲伤又无可奈何的人。他像闪灵一样,把自己的心藏得很深,只在夜月下才会刨露。
在战场上,你不去杀,那被杀的就是你自己。别人的死活有人挂念,自己死了,谁也不会管的。这些闪灵都明白,可她迟迟没有拔剑。
“你的职责是救人,至于杀戮,我想也非你本意吧。”戴予聤说,“而且我也不希望看到这么美丽的女士被溅上一身的血。”
闪灵叹了口气,放弃了拔剑:“你走吧。”
“不,该赶紧走的,是你。”
戴予聤话音刚落,他的身后亮起了微弱的光,以及响起了车笛声。闪灵后退一步,准备离开,戴予聤叫住了她。
“我向你承诺,女士,我会结束纷争,以此报答你。”戴予聤笑,“我会帮你,褪下这身衣服。”
月色下的青年笑的温和且诚恳,竟让早已舍弃天真的闪灵有那么一瞬间真的相信他能够做到。最后一句话又让她的脸颊微红,虽然她知道戴予聤的意思是让她不再需要为苍生奔走,可她还是露了羞意。
车声越来越近,闪灵快步离开,终已不顾。戴予聤米送她离开,收敛了笑,转身向车赶来的方向走去。
“等到你遇到了能为之付出的人,你就会正式面对真正的自己了。”闪灵时不时会念叨起这一句戴予聤和她讲过的话,失忆后的他不再是当时那个让人觉得油嘴滑舌的巴别塔恶灵,而是个真诚纯良的人,一个普通的罗德岛博士。
纷争远没有结束,远没有结束。闪灵笑了笑,觉得当年戴予聤向她许诺的回报,只是个笑话。可她又一直坚信,他能说到做到。
“闪灵,入春了,这是我给你买的连衣裙,来试试吗?”戴予聤把袋子里的白色连衣裙拿出给闪灵展示。
“帮我褪下这身衣服吗......”闪灵笑,笑的释怀轻松,尽管未来不那么清晰,但她坚信,戴予聤能说到做到。
“麻烦您了,谢谢,博士。”闪灵接过连衣裙,戴予聤陪她,向试衣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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