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托八鲜的带领下,伊蓝念来到了一个大牢最深处的牢房
站在这个地方,伊蓝念抬手止住了云托八鲜的脚步,看着眼前熟悉的牢房,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
……
“贼人冒充长安御史,却自西而来,多亏您慧眼如炬,一举便将他拿下!”
云谨(云托八鲜):不过,他这伪造的银鱼袋,工艺精细无比,似乎是皇都工匠所作之物
云谨(云托八鲜):唉,倘若东司马还在,想必能看出更多的端倪吧……
伊蓝念呃……
伊蓝念(内心)是车轱辘的声音……他们打算带我去哪里?
伊蓝念(内心)贼人……冒名顶替……神州灵物……
黑夜变得沉寂,浓浓的睡意仿佛波涛汹涌不尽,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那抹绯色的烟雾……
梦魇,缠绕上来,当伊蓝念在梦中竭力向鹄羹表明心意的时候,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了铁链重重坠地的声音……
“喂喂,别睡了!放风时间到了啊,给老子爬起来!”
伊蓝念放风……刚才是在做梦嘛……这里是……
“看什么看!手搭脑袋上,往前走,别停下!队伍再出什么乱子,以后谁都别想放风!”
伊蓝念(内心)银鱼袋不见了……
邓影(灯影牛肉):晚上好~
伊蓝念……
邓影(灯影牛肉):没想到在临别前,还能再见你一面,说不准,你与我还挺有缘分呢~
前世,是灯影牛肉代替易牙前来盗取阳关柳,而且,这件事发生在鹄羹的那件事之后……
伊蓝念灯影牛肉,时至今日……你仍是要为宴仙坛卖命吗?
灯影牛肉露出了些不解的神色,随后又爆发出了一阵快乐的大笑
邓影(灯影牛肉):哈哈哈哈……!
邓影(灯影牛肉):你的眼神为何如此复杂?难不成,你与我之间……曾有过什么过往?
邓影(灯影牛肉):看来这宴仙坛,是做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啊~
伊蓝念你——!你当真,无药可救!
邓影(灯影牛肉):……
邓影(灯影牛肉):你眼中的恨意,并不适合你
邓影(灯影牛肉):但我很喜欢~
邓影(灯影牛肉):不错不错,这场交易竟让我看到了如此有趣的东西~
邓影(灯影牛肉):忍不住,想要更多的参与其中了!
邓影(灯影牛肉):伊蓝念,有缘再会了~
一弹指,绯色烟雾又袅袅升起,而灯影牛肉周身竟荧光点点,火焰如同星星般忽明忽灭,似乎要将他的身影吞噬!
伊蓝念邓影——?!
星星火焰幻化成烈火红河,将灯影牛肉整个人……焚烧殆尽!
烟灰零落,落在手心的只有一千薄薄的皮影小人……
伊蓝念怎么可能……太快了……
伊蓝念刚刚那个到底是……
“新来的!你在搞妖法?!邓影阁主——你给变到哪里去了?!”节级的怒吼传来
伊蓝念你冷静一下,这是误会!
节级抡起拳头就打了过来,伊蓝念四下闪避,唯恐伤及无辜
突然间,一个囚犯从人群中跳出,用双手的铁链捆住了节级的脖子
“快,上啊——控制住这群走狗!”
人们蜂拥而至,仿佛狂欢一般簇拥在节级身边
伊蓝念这难道是……暴乱?!
正如莫名的焰火般,暴乱莫名地开始了,此等燎原之势,唤醒了整个沉默的囹圄……
状况糟糕得超出了伊蓝念的预料,他不得不连连后退,同时捏紧了腰间的匕首,那匕首在之前救了他一命……
东南方的囚犯在砸囚窗,那里聚集了最多的人,虽然有逃亡的可能性,但风险也极大
回到监狱,将门栏锁起来比较安全,但通道狭长,也可能潜伏着袭击者……
犹豫不决之际,一道男声响起
“感谢阿胡拉·马兹达,将你赐予我们!”
伊蓝念什么?!
伊蓝念还没反应过来,那发音古怪的胡人已经抓着他的手腕,灵活地躲过了几次囚犯的攻击,一举将他引领到了聚集数人的高地,那是这个大牢最深处的牢房……
“他会帮你!”
伊蓝念顺着指引望过去,依稀瞥见有个人坐在高高的胡床上,狱中为数不多的直棂窗,在他身后映出几道月光……
……
云谨(云托八鲜):大人?
伊蓝念(内心)当我望向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他是这灰暗世界的王
云谨(云托八鲜):大人,大人?!
伊蓝念没事
伊蓝念呵,东璧龙珠……(低声)
伊蓝念迈步走了进去,云托八鲜本想跟上去,但是伊蓝念的声音传入耳中的时候,他当场便定在了原地,脊背发凉……
……
这是一个古怪的房间,墙上钉着大片的帘幕,仿佛在遮盖着什么东西
一路走来,无论是放风时间出来的囚犯,还是巡察监狱的节级,都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房间
那坐在高高的胡床上的男人,披头散发,一双琉璃金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进来的少年
东司马(东璧龙珠):你,不属于这里
伊蓝念我当然,不属于这里,你不也是这样的吗?
伊蓝念即便不属于这里,仍是待在这里
东璧龙珠看了看少年腰间的银鱼袋
东司马(东璧龙珠):你是,那边的人
伊蓝念东司马觉得呢?
伊蓝念我可是长安新来的监察御史
东司马(东璧龙珠):我已经不是这里的司马了
伊蓝念称呼重要吗?
东司马(东璧龙珠):冒充监察御史,有什么目的
伊蓝念冒充?目的?
伊蓝念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窗棂中映下的月光照在少年的脸上,温柔的笑意仿佛是画上去的一般,少年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光亮……
伊蓝念那你调查他,又有什么目的呢?
伊蓝念棋逢对手?
伊蓝念男人奇怪的胜负欲吗?
伊蓝念你骨子里,流淌的是什么样的血呢?
伊蓝念虽然我看起来不像,按理说也应该不是一个监察御史,但是我确实是用了点小手段,成为了真正的监察御史
东司马(东璧龙珠):冷漠,阴狠,甚至掺杂着一丝疯狂,这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眼神
东司马(东璧龙珠):不过……
东璧龙珠笑了,似乎是看到很有趣的东西,声音听上去非常愉悦
东司马(东璧龙珠):呵~你的眼睛里深深地藏着一份思念,这种情绪……真是有趣
伊蓝念……
伊蓝念哎呀呀~被取笑了~
伊蓝念我是来调查阳关柳的
伊蓝念东司马这番话出口,就像是会传说中的——读心术一样~
东司马(东璧龙珠):读心?行当习惯罢了
伊蓝念嗯,这样的开场白,的确是有利于拷问的进行,但是我与你如今的地位,似乎应该是我拷问你?
东司马(东璧龙珠):你在介意?
伊蓝念并没有,你继续
伊蓝念我想,你能帮助我
东司马(东璧龙珠):你的身上,有两件不属于你的东西
东司马(东璧龙珠):一个,是藏于你腰间的匕首;另一个,则是你身上的气味
伊蓝念继续
东司马(东璧龙珠):你身上的气味很独特,并非是单一的香味素,而是混杂的味道
东司马(东璧龙珠):你曾接触过,来自长安西市辰影阁的脂粉香气,也接触过另一种来自西域的特制香料
伊蓝念真聪明
伊蓝念辰影阁的脂粉味儿,是我好久之前沾到的,现在还没散去,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伊蓝念那么那种特制香料呢?
东司马(东璧龙珠):它常被用于制作迷雾,色红而偏绯,嗅之则昏迷,多梦,我们称之为——酥骨散!
东司马(东璧龙珠):我很好奇,你精神很好,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伊蓝念是吗?
伊蓝念你不如猜猜,方才在我面前消失的人,用得是哪一种?
东司马(东璧龙珠):呵……
“老大,老大!有人来探监,找你……”
来人看到一袭素衣站在他们老大对面的少年,一时哑巴了,偏生那少年还正正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完全看不到自家老大的表情
“我不会打扰了老大的好事儿吧……”那人极小声地嘀咕道
尽管如此,东璧龙珠还是听到了,虽然他面无表情,但伊蓝念还是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到了三条垂下来的黑线
伊蓝念是云谨录事
东司马(东璧龙珠):呵,过了这么久,终于想起我这号人了吗?
东司马(东璧龙珠):不过也好,现在的我,已经有了出去的理由!
伊蓝念东司马,云谨录事可没把你忘了
伊蓝念一开口,前来禀报的那人瞬间心情不好了,他以为伊蓝念是个女子来着……
内心深处:原来老大是这样的人……
东司马(东璧龙珠):呵~为他求情?
伊蓝念你的语气,好像我是你的情人?
东璧龙珠心情不错地笑了笑,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一下子便笼罩住了眼前少年这整个身体
伊蓝念嗯哼?
东司马(东璧龙珠):听你的语气,就算是做了这种角色也很是乐在其中?
伊蓝念开个玩笑
东司马(东璧龙珠):中庭的动乱是你平息的?
伊蓝念作为御史大人,这点小事儿不值一提
东司马(东璧龙珠):做的不错
伊蓝念你很兴奋?
东司马(东璧龙珠):很明显?
伊蓝念一起走?
东司马(东璧龙珠):呵,如果我真有你这么一个情人,应该也算不上是一件糟糕的事
云谨(云托八鲜):我们还是在这里谈吧
伊蓝念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云托八鲜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欲言又止,东璧龙珠也不说话,三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云托八鲜紧紧地盯着伊蓝念,只见他眉头紧皱,面色愈发僵硬,终于,他朝着伊蓝念掷出一支令签,甩在了地上
云谨(云托八鲜):伏法吧!
……
伊蓝念呵~
东司马(东璧龙珠):这也是行当习惯之一,别在意,他压力大时便会这样
云托八鲜盯着地上那枚令签,久久不出一声,末了,又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发出了无可奈何的请求
云谨(云托八鲜):东司马,时间不多了,和我一起出去吧,这里并不适合你!
东司马(东璧龙珠):你想要的答复,我入狱之时便已告诉过你,如今是发生了何事……让你又回过头来劝我?
云谨(云托八鲜):李长史失踪一事,如今已成了悬案,你我都清楚,只有你……能找出答案
云谨(云托八鲜):只要你不再调查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与我速去查办此案,杨大都护便会力保你出狱,否则……
云谨(云托八鲜):你是堂堂大唐名捕,曾经的关内游骑大将军,现任的安西大都护府司马
云谨(云托八鲜):你不能……你不能在这囹圄中蹉跎一生啊!
东司马(东璧龙珠):呵,呵呵,哈哈哈哈!
东司马(东璧龙珠):难道你忘了,我是为何进来的吗?
东司马(东璧龙珠):永徽内库谜案,板桥奇案,省试事件,这些扑朔迷离的案件背后,都有同一个模糊的人影
东司马(东璧龙珠):而你现在将它们称为——子虚乌有?!
东璧龙珠突然抽走了伊蓝念腰间的匕首,将其展示于云托八鲜面前
匕首的刀鞘上雕刻着植物型的花纹,而那柄利刃的光芒,却是一片沉寂的雪白
东司马(东璧龙珠):你和我共事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这刀的材质是什么吧?!
云谨(云托八鲜):……
东璧龙珠一把掀开了墙上的那卷帘幕——大小不一的纸片,标注着各色符号的图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墙面……
其中一张纸上,绘制了一柄匕首,和伊蓝念带着的那柄匕首的刃齿极为相似,如同一缕鱼骨
云谨(云托八鲜):难道这是……
伊蓝念鱼骨匕首
东司马(东璧龙珠):没错,刃齿的磨损痕迹,与省试事件的证物别无二致
东司马(东璧龙珠):我追寻了这么多年的影子,就在今日,曾于你眼前短暂一现
那双琉璃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伊蓝念,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少年没什么表情,毫不在意地报以微笑,伸手将东璧龙珠手上的匕首拿了回来,收刀入鞘
伊蓝念这东西太锋利,别伤到了
东司马(东璧龙珠):……
东璧龙珠凑到云托八鲜耳畔,声音压得极低
东司马(东璧龙珠):他与我一样,都是不可见光之物
东司马(东璧龙珠):即便要将这影子从地府中连根拔起,我也要好好看清楚,这游离于规则之外的人物——究竟是何种模样!
伊蓝念理了理衣服,取下了自己的银鱼袋,在手里把玩
东璧龙珠看了看伊蓝念,眸光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声音也大了些
东司马(东璧龙珠):云谨,你是大唐不可多得的好官员,但,我们道不同!
云托八鲜瞪大了眼睛,正要再开口说什么什么,一阵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云托八鲜翻了个白眼便晕了过去
伊蓝念需要帮忙吗?
少年重新扎好手里的银鱼袋,挥手间,香气消散,东璧龙珠扶着云托八鲜坐在了一旁,便把手伸了过去,伊蓝念匕首出鞘,为他破开了身上的桎梏,随后他便换上了录事随身包袱里的衣物
东司马(东璧龙珠):连我的衣物都备好了,看来今日还真是非要带走我不可
伊蓝念带上我吧,我要找的阳关柳就在那个影子的身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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